凉,再次出来时,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江万东发来的:“晚饭自己解决,不用等我们,我们晚上十点之后回家。”
“好的,”江悦回复完,继续坐在扇前吹头发,待发梢不再滴水,便起身将夏天衣物全部拿出来。
房间没有衣柜,单人床里侧放着简易落地挂衣架,刚好能挂满为数不多的六件夏装。
穿不着的秋冬衣物,她又给重新放回行李箱,拉紧拉链,一整个塞入床底,简单收拾后,房间有了点人气,看着顺眼不少。
“小窝搞定,”江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去做饭。”
厨房在隔壁,比她的卧室还要小,刚好容纳一个人。
燕城很大,出了家门就是广袤天地。燕城又很小,四个人挤在五十平米的房子里。
“的确很小,小到一天见到两次碰瓷的人,”江悦边煮面边感慨,“一回比一回离谱。”
希望以后不要再碰面,梦里也不要。
江悦吃完泡面,洗锅刷碗之后,心满意足躺在床上看书,高二上学期的内容,特意问别人借的燕城版教材。
笨鸟先飞,以免开学上课跟不上进度。
她有一特长,自学能力特别强,别人开学报课外补习班,她我在家里闷头看书,偶尔有不理解的,圈出来,课间找老师解疑答惑。
感谢妈妈赐予的天赋本领,让她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稳定班级前三,年级排名从未跌出过前十。
燕城使用的课本教材,进度相对较快,有四五个知识点属于新内容。
江悦目前预习到第二个,可能白天坐车赶路比较累的原因,看到一半,上下眼皮便不争气地合在了一起。
夜深深,窗外树枝轻轻摇曳,漆黑如墨天空飘来阵雨,闷热消散,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芬芳。
夏天的雨多而密,急忙忙好似赶场赴会,还未等地面湿透,它便收起阵仗,数次积攒起来,留着某天某日下个痛快。
经过雨水洗涤,东方渐白,曙光初现,世间万物焕然一新。
人们在夜晚沉沦,又在早晨重生。
七点不到,江悦房间的门便被人‘咔哒’一声,从外面推开。
睡眼惺忪的她看到来人后,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阿,阿姨。”
“醒啦?”
“嗯嗯,醒了。”
“昨晚睡的好吗?”
“挺好的,床很舒服。”
江悦紧张地扣着手指,七八年未见,王梅一如从前,只是脸上皮肤没那么有光泽了,脸颊两侧微微泛红,倒三角眼仍精明敏锐。
每次与她对视,江悦都有种老鹰捉小鸡般的感觉,王梅是翱翔的老鹰,她是将要成为盘中餐的小鸡。
“舒服就好,还以为你会热,”王梅指着屋顶表示,“过两天让你爸装个空调。”
“不,不用,风扇可以,”江悦走到落地扇前,按下关闭按钮,高速旋转的风扇叶片,发出破旧的吱呀声,没一会儿便停止了转动。
“没事,”王梅又给她打开,“最近电费还行,你既然来了,少不了要多一份开支。”
“我吃的不多,平时除去学习,没有要花钱的地方,”江悦在老家时,江万东每个月给她和爷爷五百块钱生活费,偶尔有几个月忘记打钱。
爷爷从不问他要,因为有一次江悦生病,电话找江万东,他老婆王梅接起,劈头盖脸一顿骂:“给过你五百块钱,还想怎样?”
“悦悦住院,三天了,续费的钱缴不上,医院要赶人回家。”
“回家就回家呗。”
“她还没完全好,不继续治疗,会死人。”
“世界上死的人多了,谁死谁该死。”
爷爷默不作声地挂断电话,再没联系过他们。
江悦后来悄悄问爷爷,为什么王梅讨厌她。
爷爷:“她有病。”
“啊?”
“神经病,”爷爷在婚礼上为江悦出头,质问亲朋好友,搞得王梅脸上无光,她因此心怀怨恨,而且后妈和前妻的孩子,好像是对立体,永远充满着矛盾,“咱们以后别招惹她,绕着走,躲远点。”
江悦心里祈祷,爷爷妈妈你们在天保佑,不要让我和王梅产生冲突。
也不知是不是心诚则灵,王梅听她说完不花钱后,开心地笑了笑。
“悦悦,以后别老叫阿姨,都是一家人,听着怪生分的,改口叫妈妈。”
江悦无声地张了张嘴,内心挣扎,纠结片刻后,别扭地叫了出来:“妈,妈?”
“哎!乖女儿!”王梅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江悦低头,胆怯又害羞。
“贴心小棉袄,以后就这样喊,妈妈爱听。”
“好的,妈妈。”
“走,吃早餐去,”王梅五点多起床,准备一桌子食物,煎饼,鸡蛋和豆浆。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江悦如坐针毡,筷子摆在眼前,却不敢拿。
王梅没有入座,继续跑厨房忙活。
“怎么不吃?”江万东从厕所出来甩干净手上水份,端起一杯豆浆仰头喝完,又撕下一角煎饼,鼓着腮帮子看江悦,“不喜欢?”
“没,没有,很喜欢。”
“非得让我像招待客人一样,热情招待你?”
“不是的,”江悦赶忙拿起手边杯子,喝上两口。
江万东一把抢过,怒吼:“这是淼淼的杯子,为他准备的牛奶。”
牛奶乳白色液体和豆浆汁十分相似,没人告诉江悦装牛奶的四方杯属于淼淼专用。
“对不起,我不知道。”
桌上另外放的两个两个圆肚玻璃杯,里面盛着豆浆,其中一个江万东刚喝完,另一杯估计是王梅专用。
“这让你弟弟怎么喝?”江万东一股脑倒进碗里,暴力推到她面前,牛奶洒出来,溅湿衣角。
江悦拿手掸了掸:“以后不会了。”
“这是你的,下次用它吃饭!”
“嗯。”
不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