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幽深的巷子里,沈青枫和司徒信,一人一边,各自朝着相反方向离开。 沈青枫朝着南边而去,司徒信则一路往北。 火情得到有效的控制,北城的上空的火焰已经没有先前那样可怖。 夜色已深,看热闹的城中百姓也渐渐回到家中。街巷里的巡逻压力也减轻了很多,城区逐渐沉寂了下来。 作别沈青枫,司徒信就一刻也不耽误,直往北城而去。 虽然他并未亲眼看到沈鸣鸢前往北城,但是既然沈青枫都从公主府跑了出来,沈鸣鸢一定不会乖乖待在府中。 他太了解她了。以她的性格,肯定第一时间就赶赴火场。 司徒信虽然并未详细询问过沈鸣鸢正在办的案子,但也多少猜得到,这场大火跟她有一些关系。 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若非沈鸣鸢遇上危险,不会再轻易露面。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她那边是否需要帮助。 他轻功很好,从东市到北城距离不近,他一路却走得很快。 有的时候越过矮墙,有的时候则掠上房顶走一段。 来去像一只燕子。 忽然,他的脚步停在一间阁楼的房檐上。 压低了身形,屏住呼吸,过了片刻,他脚下的巷子里走过一个人影。 虽然夜色浓重,但是借助街巷里灯笼的烛光,他还是看清楚了那个人。 柳如玉。 柳如玉的方向和他一样,看来也是往北城而去。 他本能地皱起眉头。 科举试题泄露和柳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沈鸣鸢又一向和他们过不去,几次与这个柳家的家生打手冲突。 如今她身在北城,柳如玉随着而去,司徒信一时之间警惕了起来。 看到柳如玉的身影消失在街巷深处,他才纵身一跃,从房顶落到地面。 顺着巷子中的阴影一路前行,司徒信跟随柳如玉的脚步,径直往北城而去了。 “李俊达、史光鸿、张逸成,出来!” 国子监生员的队伍,一路从洛河边排到青衣巷中。 四百多人排了两里地,将巷子里的水盆水桶传递到洛水边,再从洛水边把盛水的水桶传回来。 虽然国子监的生员并未经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沈鸣鸢交给他们的任务十分简单,有手就能做,倒也完成得有模有样。 贾捕头带着几个人来回巡视,遇上力有不逮的,或是偷懒的,就会出手帮一把。 沈鸣鸢指派了两个人传来消息,说是要找几个国子监的监生,他立马从善如流,呼喝这几人的名字。 没过多久,几个人就离开队伍,站成一排,停在贾捕头的面前。 这几个生员,他对不上脸和姓名,并不知道谁是谁。 但却认出来其中一个,是一开始闹事被自己打了的那个。 如今他有定国公主殿下做后台,硬气得很。 他仰着脑袋,乜斜看向这几人:“老子知道你们是刺儿头,但眼下是公主殿下传召,你们也都老实着些,若是让老子知道谁临阵脱逃,定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把这几个生员训斥了半天,杜冲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他连忙拉贾捕头的胳膊:“贾大哥,差不多得了,公主那里还等着呢。” 贾捕头这才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带去吧。” 杜冲带着他们往国子监那边赶,这几个生员却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何公主殿下会忽然相召。 只有张逸成——也就是之前出言不逊,被贾捕头打了的那个生员,一路低垂着脑袋,惴惴不安地盘算着。 ——难不成是做的事败露了? 他抬起头,四下看看。 杜冲在前面带着他们走,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身边的两个同窗也都一头雾水,窃窃私语,悄悄议论着。 他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若是那位公主殿下真要兴师问罪,怎会在叫他的同时,还要带上两个莫名其妙的同窗? 他又开始劝说自己,沈鸣鸢不会那么神通广大,她找他几个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应该不是跟“那件事”有关。 心里装着事情,他闷头走路,也顾不上分心去看前方的道路。 走进飞羽巷的时候,一眼没看住,“咣”的一声,撞在了前面的杜冲身上。 杜冲回过头,没好气地看张逸成一眼。 谁知张逸成的目光看向飞羽巷的前方,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杜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见贡院门口的台阶上,沈鸣鸢和一个国子监的大人在说话。 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再看向张逸成的时候,却见这人撒腿就跑。 张逸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跑得过训练有素的杜冲? 杜冲想都没想,凌空飞身,朝着张逸成逃跑的方向掠起。 膝盖着地,“咚”的一声落在他的后背之上,把他按了个结结实实。 膝盖下的张逸成摔了个狗啃泥,惨叫一声趴在地上。 沈鸣鸢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立即走上前来。 杜冲用膝盖紧紧压着张逸成的后背,轻蔑地朝他后脑打了一巴掌:“怎么这般心虚、见人就跑?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还想跑到哪里去?” 说话间沈鸣鸢也走上近前。她和杜冲交换了个眼神,没有说话,直绕到张逸成的正面。 一看这小伙是方才那个问“知道我爹是谁吗”的监生,沈鸣鸢立马乐了。 她停在张逸成的面前,蹲下身体,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