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大力气得脸红,声音粗重道,“你定的三十文价格本来就高,张兄弟他们是逃荒过来的,身上哪有那么多钱。再说了,我就少要了十个铜板,这你也要计较?” “没钱就不住!”王春草大吼,“我们家好好的房子租出去,可不是要当好心人的!不赚钱,我为啥要租房?” “你......” “张大哥!”张大河打断谈大力的话,上前一步,把二十个铜板塞进他手里,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实在是对不住,闹得你们家庭不睦了。这个钱你收下,就当是小弟向你赔罪了。” 他这样说,谈大力顿时更加羞愧,他捏着手里的铜板,想要塞回去,“张兄弟,我......” 张大河道,“这钱你务必收下,十个铜板是补齐之前的价格,还有十个,就当是我们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借用您家中的器具,如何?” 谈大力还想说些什么,手中的铜板却猛地被人夺走,“真的有二十文吗?别是骗我们!” 王春草数了数手中的铜板,确定二十个,一文不少后,才傲慢的道,“这家中的器具,你们可以用,但每次用之前必须告知我。东西不能损坏,如果损坏,要按照市价三倍来赔偿!” 谈大力忍不住低吼,“王春草,你别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王春草吼回去,“你没听村里人说吗?这些人来,是要分咱们的耕地的。你不跟大家站在一起就算了,竟然还想帮他们!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 “王嫂子!”秦冬雪忽然出声,打断了一院的混乱。 王春草面容不善,“干嘛!?” 秦冬雪盯了她许久,忽然露出一抹笑容,“这洗衣盆,我能继续用了吗?” 谈大力和王春草本以为她要理论,可没想到竟蹦出这样一句话,顿时愣了愣。 “可,可以!”王春草故作淡定,“记住,用的时候小心点儿!” “好嘞!”秦冬雪应声,继续蹲下开始洗衣服,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谈大力和王春草争执的问题。 王春草面露尴尬,扯着一旁的谈大力就把人扯进了正房。 隔着一扇房门,隐约能听到夫妻二人的吵架声。 张大河蹲在秦冬雪身边,伸手帮她洗衣服。 “本以为来到石岭村就算是安顿了,但现在看来,这里也依旧不太平。” 他们住的地方,耕地问题,还有以后盖房子问题,都是需要处理的麻烦。 秦冬雪叹了口气,“若是有银子就好了。这些都不是问题。这家住的不舒坦,我们大可以换一家。” 但他们没钱。 那二两银子不能动,要留着应急,余下的金钱都在张大河那里,这些时日花一花,还剩下八百多文。 八百多文,平日里吃喝还能应付一段时日,但若是要盖房,那就不够看了。 张大河抿唇道,“可惜庆安府那笔银子,没能取出来。” 这倒是提醒了秦冬雪,“等这段时间过后,我们再去一趟庆安府,一定要把银子取回来。” 张大河颔首,“好!” 只是眼下,他们还是得想办法赚钱才好。 秦冬雪包里还有许多从城里带来的包子,晚上他们干脆没有做饭,一家三口窝在房间里啃包子吃。 主屋的王春草一直等着秦冬雪做饭,但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人,她终于坐不住了,推了推身旁的儿子谈水生,“水生,你去告诉他们,厨房他们可以用。时辰不早了,让他们赶紧做饭。” 谭水生捂着肚子坐起来,“娘,那厨房是咱们的,凭什么给他们先用?我快饿死了,你快去给我做饭!” “你这个冤家呦!”王春草戳了戳他的脑袋,“他们一家人在咱家,住咱们的用咱们的,你说,他们做饭好意思不叫咱们吗?这户流民看起来穷,但口袋却富裕着哩!出手就是一百文,可比你那抠搜爹大方多了!咱们跟着他们吃饭,不但可以省钱,说不定还能吃些好吃的哩!” 谈大力跟她生了一下午的闷气,闻言怒道,“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人家是来租咱们房子,不是来养活咱们一家人的!要吃饭,自己去做!水生,不准去!” 王春草的脸顿时沉了下去,拎起旁边的扫帚疙瘩就往谈大力身上打,“死冤家,你真该死,你吃里扒外,还这样教儿子,你安的什么心!水生,别听你爹的,你现在就去。咱们今晚不生火!” 谈水生烦躁的看了他们一眼,挨不过咕咕叫的肚子,还是抬步朝着张大河他们的屋子走去。 张大河和秦冬雪带着阿团,正坐在桌子前吃包子。 听到敲门声,张大河前去开门,“何事?” 谈水生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肉包子味儿,他看到房间桌子上那一盘大包子,顿时眼睛都直了。 张大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微微皱眉,微微撇了撇身子,挡住身后的秦冬雪和阿团,再度问道,“何事?” 谈水生这才想起来他娘交代的事情,“哦,我娘说了,厨房你们可以用。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去做饭吧。” 张大河按照秦冬雪的意思道,“多谢,不过我们今晚不用厨房。你们先用吧。” 说完,他也不看谈水生是什么表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唉,你们......” 谈水生吃了个闭门羹,又被张大河房里那喷香的大包子吸引,快步跑回主屋,惊慌喊道,“娘,不好了,那两个流民说,他们今晚不用厨房!” “什么?”王春草拍案而起,“不用厨房,他们吃什么?” 谈水生提起这个,馋的流口水,“他们,他们在屋里吃肉包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