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庄子都是富户和官老爷才能拥有的东西。张大河一家忽然买了个庄子,这消息在第二日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翌日一早,秦冬雪起床后,给阿团做好饭,便出了门,去寻里正商量家具的事情。 冬日渐深了,天气冷的厉害,往日村里的路上都看不到几个人。但今日不同,在一路去往里正家的路上,秦冬雪遇到了许许多多聊天的婶子们,她们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止不住的往秦冬雪身上打量。 秦冬雪便知道,昨晚张大河跟打更夫说的那件事已经被传了出去,心中暗自好笑。 她假装没看到背后的指指点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进了里正家。 “里正,谈婶子,在家吗?” 她话音刚落,没过多久,谈氏便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哎呦,在,在家呢!秦大夫,您今日怎么到俺家里来了?是有啥事儿吗?” 秦冬雪温和的看着她,“是有点小事儿,想找里正帮个忙。” 谈氏闻言,拉着她往屋里走,“那你快去,老头子正在堂屋里呢,也是巧了,今天上门来找他的人尤其多,都围在屋里呢!” “今日来找里正的人很多?”秦冬雪讶异。 谈氏点头,“是啊!”说着,她四下看了一眼,悄悄靠近秦冬雪,压低声音道,“其实也是与你有关。是村子里一些人,听说你和大河买了庄子,都跑来这里打听呢!” 秦冬雪暗自好笑,“我家昨日下午才买了庄子,今日大家便都知道了,咱村子里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谈氏哎呀一声,“秦大夫,这石岭村就这么大,一人知道,便等于全村人都知道了,不稀奇,不稀奇的!” 秦冬雪看了眼屋里,“这倒是。不过大家来找里正,是想知道什么?” 谈氏悄悄说,“还不是惦记你家那宅子!你们买了庄子,村子里的人都想着你们要走了,正打你家宅子的主意呢!要我说,你们费了那么大劲儿,那么多银两才盖好的房子,怎么可能便宜了他们!真是占小便宜占的都开始缺德了!” 秦冬雪心里暖暖的,“谈婶子,没事儿,我今天来就是要跟里正说这件事呢!我家房子马上要起了,我想找里正打听一下这周围有没有做家具的能人,想给家里做些家具。” 谈氏连忙道,“哎呦,那可是正事儿,你家房子看样子再有七八日就要起了吧?现在这个档口找人做家具刚好!你快进去吧,老头子就在里面。你说了你这事儿,也好让那些人死心!” 秦冬雪好笑的点点头,转身朝着堂屋走去。 堂屋里,正如谈氏所说,挤了满满一屋子人。 秦冬雪还没进门,便听到一个妇人尖锐的喊声,“论辈分,俺们姓谈的在村子里时间最久,若是分,那房子也该由俺们一家人分,管你们什么事儿?少来这儿掺和!” “大力媳妇儿,话可不能这样说啊!那张大河来村子里这么久,里里外外,谁不知道是俺侄子青山帮的最多?更何况,那张大河一家人如今还住在俺们家老宅里呢,据我所知,青山可没问那张大河要房租,就算是抵扣房租,这房子也该落到俺家人头上吧?” “青牛媳妇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家青山帮过张大河,咱村子里的人,谁没帮过他们家?总不能因为他们现在住着你们家房子,他们那新房就赔给你们吧?这也太便宜你们了!” “就是!要我看啊,咱们就抓阄,谁抓到算谁的。反正这房子建在咱们石岭村,左右跑不出村子去!” 秦冬雪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讨论她家房子的归属问题,冷笑一声,推开了门。 “呦,这么多人,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里正在忙吗?” 堂屋里瞬间鸦雀无声。 大家都是见识过张大河和秦冬雪的厉害的。在背后才敢偷偷摸摸的议论两句,但若是闹到秦冬雪面前,谁也没胆子闹事。 所以,方才争论的厉害的几人,看到秦冬雪进来,都纷纷闭了嘴,脑袋一个比一个低。 里正轻咳一声,笑着站起来,“秦大夫,你怎么过来了?找老朽有事吗?” 秦冬雪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微笑道,“本来想找里正帮忙找一下做家具的能人,但现在看来,怕是用不上了。” 里正一愣,连忙问,“为何用不上?秦大夫,你家的房子马上竣工了吧?此时找人做家具正好,等房子建好了刚好可以用。” 秦冬雪微笑,“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可村民们不都把我家房子规划好了吗?若是给别人住,我还费那么大劲儿干嘛!”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面容都不自然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 王春草看不惯秦冬雪,忍不住说道,“话可不能这样说。秦冬雪,你们既然在外买了庄子,那日后定是不会再来村子里住了。你家那宅基地本就是村子里批给你们的。空着也是浪费,给大家用用怎么了?” 她说的有理有据,众人的腰杆微微挺直了些。 秦冬雪却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谁跟你说我要出去住?” “什么?你庄子都买了,还不走?你是不是看俺石岭村的人好欺负,所以故意来分宅基地的?”王春草声音猛的拔高。 秦冬雪淡淡道,“我们是官府分到石岭村,登记在册的村民,有权享有村子里的宅基地。那块地本就是我家的。我住不住,跟你有什么干系?” 说着,她扫了一言众人,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家买个庄子,还没来得及庆祝,在场的诸位倒是消息灵通,看着一个个的激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