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显没说话,只是看向身侧的阿团,低声问道,“孩子,我问你,你可知四书五经,都是哪四书,哪五经?” 阿团眼眸亮晶晶的,闻言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四书,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五经,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汪文显露出赞许的眼神,继续问,“这些书你可有读过?” 阿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爹爹平日教习我功夫的时间比较多,至于这些书,我还没有全部读过。” 汪文显听到阿团这话,顿时朝张大河怒目而视。 “糊涂!少儿根基,七分在学,三分在练,你怎能将大把时间拿去让他练功而荒废了功课?” 张大河依旧是那幅懒洋洋的样子,似乎被骂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心理波动。 “条件有限,没银子给他买劳什子书本,若不是我娘子提出要送他去学堂,他如今还跟着我在山上打猎呢。” “你......!” 老司丞气急败坏,“你这狼蛮子,自己野蛮也就罢了,休要带坏阿团!” 秦冬雪心底的不对劲终于到达了顶峰。 这位汪司丞跟张大河的相处方式,并不像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后代来拜访长辈。 倒像是......德高望重的老师,跟他叛逆又优秀的学生...... 正想着,身侧的张大河忽然站起来,漫不经心道,“既然你嫌我教的不好,那便自己教!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给谁看!” 说着,他朝秦冬雪伸出手,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我们走。” 秦冬雪被迫跟着他走了两步,急忙道,“等一下,阿团还在呢!你别闹!” 而阿团看到秦冬雪和张大河要走,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匆匆的从凳子上跳下来,就要去捉秦冬雪的衣袖,“娘亲,带上我,我也要跟娘亲走。” 汪文显见状,终于坐不住了,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怒气冲冲的骂道,“竖子,你给我站住!” 张大河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汪文显,轻飘飘的说道,“还有力气骂我,看来您身体不错。” 汪文显愠色不减,“哼,哪天我要是真死了,一定是被你给气死的!” 说着,他语气舒缓了几分,道,“还不过来坐下,等着我请你吗?” 张大河并未听话,而是说道,“您骂我可以,但我娘子是无辜的。方才你故作犹豫戏弄于她,是否该跟她道个歉?” 站在一侧的秦冬雪赶紧扯了扯他的手臂,“你别瞎说,我没事的。” 汪文显听到张大河这话,倒是认真的看了秦冬雪两眼,道,“之前看你混不吝的样子,还好奇这辈子谁能那么有本事收拾了你这混小子,没想到,今日就看到了你这般护着一名女子的模样。” 说着,他看向秦冬雪,“姑娘,老夫方才的确是有意试探,有些得罪了,在这里与你赔个不是。” 秦冬雪哪里受的气前朝司丞的这一拜,急忙摆手,“汪先生客气了,我没事的。” 汪文显看着秦冬雪不住点头,“秦姑娘谈吐有度,从容不迫,倒不像是个寻常的村妇。这竖子能遇上你,是他的福气。” 这话说的,秦冬雪更是讶异了,朝着张大河投去不解的目光。 这位汪先生,与张大河到底是何关系? 好在这次张大河没有让她疑惑太久,凑到她耳边解释道,“他是我幼时的学究。” 汪文显冷哼一声,气得翘了翘胡子,“我可没他这么叛逆的学生!” 张大河没理他,继续对秦冬雪道,“具体的我回去再与你详细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此人学富五车,并且可以信任,阿团交给他,可以放心。” 汪文显瞥了眼那边卿卿我我的两人,拔高了几分声音,“还不坐下?等我来请你们吗?” 闻言秦冬雪总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张大河与这汪先生关系非凡,那阿团学习的事情应当就可以结局了。 她并不是不好奇张大河和阿团的过去,但比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当下的事儿才是最迫在眉睫的。 对于秦冬雪来说,现在没有什么能比帮阿团找到一个好老师更为重要的了。 她笑着道,“既然先生您与大河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原本还担心贸然上门会打扰到您。” 几人重新落座,汪文显的对秦冬雪的态度明显没了方才的冷淡。颔首说道,“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我本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竖子了。所以在未确定他身份之前,才对你多打听了几句,姑娘,抱歉了。” 秦冬雪吓得连连摆手。 汪文显牵着一旁阿团的小手,眼睛有些欣慰,又有些感慨,道,“这孩子被你照料的很好。” 秦冬雪笑着看向阿团,“我很喜欢阿团,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我却是当成亲生孩子来养的。” 汪文显闻言,一双老眼都有些湿润。 他看向秦冬雪叹了口气,道,“姑娘,多谢你照料这孩子如此上心。” 若说方才汪文显对待秦冬雪还有几分戒备,但此刻相处下来,他看向秦冬雪时,眼睛里只剩下感激。 秦冬雪笑着摆手,“这本是我应该做的。但若是汪先生您肯教我们阿团,那便再好不过了。” 汪文显闻言,立刻道,“这本就是老臣应该做的!这孩子放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他,成为栋梁之材!” 秦冬雪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连忙笑道,“汪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并非是想把阿团送与你来养,只是想请您当他的教学老师......” 汪文显顿了顿,才道,“学问之事不可学一废三,既然要学,便得住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