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先将我抱出了金风楼。”陆南筝双眸湛湛,又看向虞缈:
“幸亏王爷还未忘记昔日绵薄之恩,才会搭救于我,只希望虞娘子切勿因此误会。”
姬策没有反驳。而陆南筝足踝包扎的伤口,也的确证明了外界的风声,似乎的确只是一场谣传。
女郎弱态可怜,男子沉静自若。
两人解释得明明白白,虞缈突然出现,仿佛教他们吃了一惊,但又不慌不忙地澄清。
而她不请自来的模样,却像是真的听信了谣言,误会了姬策一般。透出些无理取闹,贸然登门的意味来。
虞缈立在门边,陷入了安静之中,显得不尴不尬起来。
自己站在这头,姬策和陆南筝站在另一头,像无形有一条楚河汉界,将她和两人分隔开来。
她心里闷得慌,像是被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住。气氛也如浓郁雾气,让她呼吸不畅。
桃花眼忽莫名涌上酸涩与落寞。一时声音破碎,也不知该如何措辞,只能干巴巴道:“原是如此。”
姬策看出了虞缈的不自在。
往日浑身娇气的少女,却孤寂地伫在那儿。像是一枝被人扔弃、孤零零的玫瑰,秾丽深红的花瓣都蒙了层灰色。
而那双清棱棱的眼瞳中,也根本藏不住任何情绪,什么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怎地,他忽心一软:“阿鸾,你随我来。”
虞缈有些迷惘,亦步亦趋地随着姬策出了庭外。姬策低头看她,难得生出耐心:“你可是误会了?”
“我和她清清白白,只是她昔日曾搭救过我,我自然该出手报恩。”
无论如何,她如今还是他的未婚妻。
今日之事,是他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身份。看见她黯然垂目的时候,姬策心中竟莫名闪过一丝慌张。
少女吐出一个委屈满满的字音。“嗯。”
虞缈脑后垂着乌柔柔的云鬓长发,让她显得像只毛绒绒的金丝雀,让人只想抬手摸摸,好好抚慰一二。
只听她鼻音浓重,又轻轻道:“陆娘子什么时候救的二哥,我怎么不知道?”
姬策指腹摩挲了一下,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动了。手臂轻抬,落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手感也如想象的那般。
“三年之前。”
姬策念起那段晦涩的过往,仍然眸光微冷。前因后果,被他三言两语带过。只是被救后的数日朝夕相处,却被他下意识省略了。
虞缈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温度与柔和,微微战栗,还是涌起一丝熟悉安心。
她又想到那座原先的燕王府,的确人心诡谲,当年甚至……想起姬策的过往,少女的心思又由软了。
“二哥,你想起了以前的事么?”
姬策微怔,又不禁一哂。那人如此来解释自己的不对劲么?
“嗯,都想起来了。”
“那陆娘子如今无处可去,二哥是打算?”
姬策迟疑了半刻:“她于我有恩,如今初来洛阳,无亲无靠,又得罪了权贵。我会暂时先留她在王府。”
虞缈不知再该说些什么。昔日陆娘子收留了姬策,如今他回报陆娘子也理所应当。可她忽感到心中升起一股抗拒,与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无力。
是啊,明明这一切顺理成章……她怎能因着对未婚夫的独占欲,而娇纵任性,不懂事呢?
少女静默许久,却还是细细地问了声。“二哥,没有别的法子么?”
姬策声音更轻缓了一些,却没有否认:“她只是住一段日子,阿鸾,别多想。”
虞缈微微咬唇。福至心灵一般,不知怎地忽想回首,看了堂内一眼——
却见陆南筝不偏不倚,也往他们的方向望来。女郎的眼瞳如雪后林间的乌枝漆黑,却并不怯弱。而是落落大方,朝她温柔一笑。
虞缈却忽浑身微僵,想起了什么。
她别开眼,欲要离开:“好,那我就先回府了。”
姬策忽心中微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他想,他该哄一哄她的。
“阿鸾,等等。”
虞缈心跳微快地扭头看他。
姬策剑眉舒缓,与她认真道:“我答应过你,会陪你去放纸鸢。只是暂时身体不便,不能成行。”
“但改日,我就陪你去逛天一阁可好?”
少女双眸朦朦,抽了抽鼻子。又有些委屈似地,点点头。
幸好,起码二哥还没有忘记这个。
……
虞缈坐在马车上,双瞳恍惚。方才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如云烟般掠过,她却又抓不住什么。
“灵芝,你可觉得……陆娘子有些眼熟?”
灵芝轻咳一声:“娘子,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但说无妨。”
“陆娘子瞧着,似乎与您有三分相像。”
站在一起时,便能觉出两人面容的细微相同,只是气质差别迥异。
陆南筝的身形更纤弱瘦削,黛眉杏眼,柔弱灵澈。面色也偏苍白,如空谷中的皑皑积雪,清幽雅致。
虞缈却是一眼就艳光夺目的美人,桃花眼顾盼生辉,能勾魂摄魄。人也如桃花灼灼,靡颜腻理,白里透红。
就像块被精心润养出的美玉。一颦一笑,也要更明艳生动,不可方物。
因此虽有几分相像,却并不会将二人混淆误认,反倒截然分明。
灵犀虽偏心,但若公平地说一句,也是她家娘子才称得上倾国之色。只是陆娘子生得却更让人有亲近保护欲。
灵犀心底又低低叹了一声,纳闷燕王怎会如此行事。女郎不说,但定还是会多想失落。
虞缈沉默,看来并非她的错觉。
但最令她惊讶的,陆南筝实则却更像年轻些的谢庄南。陆娘子,几乎与阿娘的眉眼轮廓有五六分相似。
但毋庸置疑,谢庄南只生了她一个女儿。
她心中又缓缓收起惊疑,或许,只是巧合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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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洛阳四起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