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星拂了拂他的肩:“不错不错,你这份忠心值得褒奖。但,咱不能抢了主上出气的机会不是?如果消息漏出去,让那些比你还暴躁的家伙把她手撕了,我跟主上可要找你算账的哟。”
兵将揖礼道:“公子放心,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司徒星拍了个巴巴掌,甚满意道:“嗯,孺子可教也。”
孺子们整齐划一,侧身让路,巴不得我赶紧上阙宫领罪去。司徒星昂首在前,我怕晚一步被他们给生吞了,便像坨浆糊,把司徒星黏得紧紧的。这一路,我后脊发凉,感觉要被眼刀扎成筛子了。
我悄悄地,扯了扯司徒星的袖子:“红红不会跟他们一样吧?”
司徒星乐呵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现在知道怕了?”
我不敢看兵将,只好一只手拽司徒星,一只手蒙上这双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眼睛:“你别吓我,再吓我我就走了。”
司徒星脚下一驻,撞得我晕头转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你绝交。你自个儿走出去,不被他们弄死也要被雪山冻死!”
眼下,司徒星是我唯一的靠山。靠山发飙了,我哪敢再挡眼睛,立马撤手,把他圈了个牢实:“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快走快走,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怪尴尬的。”
司徒星环胸道:“哼,下回再敢胡说八道试试,我立马把你丢出去,让他们拆了你的骨头。”
我瘪嘴,可怜道:“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角楼是道分界线,踏过这条线,我惊住了。明晃晃的太阳碧蓝蓝的天,花圃绵延成海,莺啼婉转,蝶舞蜂绕。脚下是蜿蜒的石子路,五步一楼阁,十步一寒塘。侧周,几处静谧悠长的古木栈道,几处映透着阳光的绿荫短丛,几处金砖绿瓦的巍峨宫殿,与外头的冰晶雪柱相比,简直另一派模样。
“司徒哥哥,为什么外面是雪山,里面却没有雪呢?”
“因为有结界啊。”
“司徒哥哥,为什么外面那么冷,里面却不冷呢?”
“因为有结界啊。”
“司徒哥哥,为什么这里面有云又有太阳呢?”
“因为时令术法啊。”
“司徒哥哥,那晚上会不会有月亮和星星呢?”
“…………”
“时令术法可以让太阳和月亮同时出来吗?”
“…………”
“这里的月亮有广寒宫吗?有嫦娥吗?”
“…………”
我圈着司徒星,把手臂收紧:“问你呢,说话啊。”
司徒星大约受够了,捏紧拳头,悲愤道:“把你的问题攒着,以后问红红去!”
“哇!”突然间,我一声吼,吓得司徒星拍胸脯发抖,“那边那个姐姐好漂亮啊!”
我松开司徒星,朝那位端果盘的漂亮姐姐跑过去,食指点下颌,仰头道:“姐姐,你真漂亮,你是仙女吗?”
漂亮姐姐一脸懵,司徒星变出个扇子挡脸,拖上我就走:“姑奶奶,你消停会儿,丢脸死了!”
我被他拽着,小步疾跑:“不丢脸啊,我夸她呢。”
司徒星噗嗤噗嗤摇扇子,手太用力,把扇骨摇断了:“这儿是魔界,没你这么夸的!”
“哦,这样啊……”
我顿悟的时候,远方走来一位戴花环捧花束的漂亮姐姐。她含笑望着司徒星,欠身伏礼,娇滴滴道了声公子好。
我从他背后探出来,脱口便道:“姐姐,你好漂亮啊,你是魔鬼吗?”
捧花的动作一僵,脸一抽搐,趁她没反应,司徒星提上我,嗖一声蹿了出去。蹿到没人的地方,他把我扔下来,脸上直冒汗:“秦子暮,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又无辜:“我夸她呢。”
方才的扇子被他扔了,司徒星又变出一把,扇风的时候左掏右掏,掏出一块帕子给自己擦汗:“人家不需要你夸,你也别一惊一乍的,饶了我吧!”
我憨笑道:“这儿比秦府大多了,比缥缈宫也大多了,我没见过嘛。”
司徒星仰头吁气,生无可恋:“乖,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等搞定了红红,这些全都是你的。现在我歇会儿,你别吵吵。”
“为什么搞定了红红这些全都是……”
“闭嘴!”
“为什么搞定了红红……”
“闭嘴!”
“为什么……”
“闭嘴!”
司徒星连喊三次闭嘴,且一次比一次大声。他气得手抖,帕子掉出来,飘我脚边上躺着。我低头瞧了瞧,帕上绣着不知道是肥鸭还是肥鹅的东西,呃,这精湛的技艺,大约只有奇奇能媲美了。
他不想动弹,指着帕子道:“给我捡起来。”
然而,我蹲下来捡帕子的时候,司徒星忽然挖两捧泥朝我脸上抹:“嘘,别说话。”
司徒星这禽兽,厚重的泥巴盖上来,跟刷墙似的。我想说话又怕呼噜一嘴,只好掐他胳膊拧他手,在他白靴子上狠踩了一通。
我睁不开眼睛,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一道女儿声:“司徒星,你干嘛呢?”
司徒星满手泥,一把一把蹭我衣服上:“没干嘛,她摔了一跤,我给她擦擦。”
我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缝隙里,女子长相清甜,通身一袭品竹色的衣。肤如白玉,唇似桃花,走起路来慢悠悠的。只因她端着一碗热羹汤,小心翼翼,只怕洒了。
土腥味尤其重,女子捂住口鼻,好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哪儿来的叫花子,脏死了。”
司徒星这会儿护着我,特别的仗义:“什么叫花子,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女子看了看我,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几分嫌恶和几分鄙夷:“她不是叫花子,难不成是你的小情人?司徒星,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挑食了?”
司徒星望着她手里的热羹汤,吃味道:“你顾好百笙轩的那位就可以了,我挑不挑食跟你有关系吗?”
女子哼了一哼,正要走,却瞥见我手里头的帕子,一下怒了:“司徒星,你把我的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