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截小指损伤过重,现在事体也结束了,我们去找董神医,兴许能接上。”迭嘉真人看着小指皱眉。
伏宓收起了摊开的手帕,仔细将那块肉重新包上。
师徒一行人离开山庄,接走了寄养在普通人家的两个小孩,伏宓一手牵着一个。
小孩的记性都不太长,有什么不好的事几天就忘了,伏宓一撒手,俩小孩就蹦蹦跳跳在前面跑,追逐打闹,互相嬉戏。
瓦而看大孩子带着两个小孩子的画面,隐隐感觉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想。
慎不道上前几步咬耳朵:“师姐你也觉得师妹怪怪的,对吧?像被夺舍了似的。”
瓦而内心赞同,表面却摇摇脑袋道:“不许胡说。”
杏山上种满了杏树,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此刻正是果期,十万余株杏树上,果实累累。
深入杏林,里面酣然入睡着一只巨虎。
见有来人,巨虎起身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脑袋,向前几步。
伏宓头发倒竖,顿时绷紧了。
迭嘉真人拂尘轻扫伏宓背部:“双双,不必紧张,这老虎在给我们带路呢。”
闻言,伏宓按在小孩身上的手放松了一点。
那老虎见众人还在磨叽,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药庐中是一个年轻女子,正在接诊看病。
“夫人病好了就行,家师教诲,救死扶伤我们都是分文不取的。这种小病,夫人种一棵杏树就行。”
一个富贵夫人带着十几个丫鬟小厮,很是宽慰地走了。
队伍并不长,一行人排了队,很快就到了。
迭嘉真人探头看了一圈道:“君异不在吗?想必你就是雪史丫头了,多少年过去了,现在竟然也能独当一面了。”
雪史见到迭嘉真人,站起身来行了礼,看着曹君钦的脸,她不由晃神片刻:“家师算得几年后赤水有场大旱,这场大旱将遍及多地,而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大涝之后必有大疫,现在已经提前带着粮食药物去了。”
迭嘉让自己的徒儿们和雪史认识了一下,道:“几年前,君钦剑法小有所成,我带他下山游历,恰好遇见了这对师徒。”
雪史拉着曹君钦坐下,比对着那截断掉的小指,看了很久。
最终还是叹气道:“对不起,师兄,我没有办法。”
“师父他现在也还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南疆倒是有种蛊虫,据说能吃掉经络,两端接上后,能促进再生。但是......”
她捏着那截血肉,犹疑了一下,道:“指内生有蹼,恕我直言,这看着不像是人类的手指,不像是师兄的手指。如果是......那也多半接不上了。”
瓦而在曹君钦背后,注意到曹君钦微微侧头,似乎是看了一眼伏宓,伏宓则微微皱眉。
伏宓心道:不可能,那怪物腹内空空荡荡,只有这几样东西。
这时,慎不道捅了一下瓦而,挑了挑眉。
“师兄如果觉得缺了一指有所影响,不妨做个假的。”雪史继续说。
“影响倒是不影响......就是不太美观,做一个吧。”曹君钦有点迟疑。
同意之后,雪史回屋,火速换了身衣服,一袭粉裙,环佩叮当,杏眼桃腮,娇俏可爱。
给药庐童子交代了一些事后,雪史便放心离开了,她带着一行人拐来拐去,走到个巷角,敲了敲门。
一个女子开了门,瓦而观之,为人衣着朴素,沉默寡言。
进来后里面别有洞天,四处挂着人类肢体,像菜市场一样绑着吊起来 ,地上也是手脚乱飞。
只是并无一丝血迹,味道也清新干净,仔细一看,才发现都是假的。
雪史拉着她道:“这是杨沛云杨大师,她的生意爆好!”
曹君钦环顾四周,一条手臂、一条腿,都是一件单子,就仿佛一个活生生的人立在他眼前。
杨沛云道:“想做什么?给我看看吧。”
曹君钦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杨沛云量了量,记下了数据,只说三日后来取。
迭嘉真人又不知去哪儿闲云野鹤了,让他们事情办完后就先行回去。
一行人在此处滞留了几日。
成日里大家天天都在闲逛,瓦而也差不多摸清了雪史的喜好。
此人在看病时、药庐里打扮素净,是怕病患看她花枝招展,觉得她是个只知道臭美的黄毛丫头,以免再给人看出心病。
私底下格外喜好花哨的装扮,第一天买的几根发钗,第二天恨不得全部插在头上。
对首饰、妆容之外的古董、玉石也格外有研究,唬得几人一愣一愣的。
袖子撸起来,是雪白的胳膊,两只手分别套了四五只金玉镯子,并各色五彩宝石手链。
这是个富婆!
近来城里有个异宠拍卖会,雪史喜欢花哨的玩意儿,包括花哨的宠物。
她有一只贴身的小狗,非常乖巧,平日里放在袖子中,无事时安安静静和主人待着。
听说这次拍卖会上将要有个狮鹫,是西方商人贩卖来的珍奇异兽,狮身、鹰头、背上有一对大翅膀,浑身毛发大体是金黄色,胸前羽毛赤红蓬松,头部与翅尾是蓝绿相间,宛若宝石镶在金子堆里,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雪史对这狮鹫势在必得,几个人就跟着雪史一起去见世面。
瓦而见迎面走来一群人,昂首阔步,态度嚣张,特别是领头那人,格外眼熟,她眯起眼睛仔细一看。
“是御兽门的陈煜!”慎不道咬牙冷笑着。
曹君钦也冷笑一声。
这家伙原本不是御兽门的,而是某个剑修门派。
几年前在剑冢对伏宓出言讽刺,结下了好大一个梁子,过了几年还是死性不改,得罪了门派里一个高层,被扫地出门了,于是家里花了点钱,让他改投了御兽门。
陈煜也看到她们了,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伏宓,只觉得胳膊隐隐作痛。
但天生的一副好骨头记不得这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