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纶转身看向床榻。
程澜梦无声回视。
地上跪着的程明然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火速遁走。
很快裴温纶便在这场无声的对视中败下阵来,他轻叹一口气,来到床榻前。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说着他的手便探上程澜梦的额头,感觉和日常体温差不多后,裴温纶这才放下心来。
程澜梦还没做好坦白一切的准备,见状自然不再提方才那一茬,她将视线转向他处,“好多了,这是哪?”
“我名下的一个山庄,很安全,你不用担心。”说着裴温纶又加上一句“其他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有裴温纶出手,程澜梦自然不会担心,只是……
程澜梦的视线再次落在裴温纶的身上,崖洞前的一幕,她永远无法忘怀。
“你、你身上的……”
话没说完,裴温纶却懂其意。
裴温纶伸手替程澜梦捏了捏被角,嘴里说到:“每月都会来一次,我已经习惯了,而且只要熬过那一夜,便也无碍。”
怎么会无碍,那样的疼痛岂是常人所能忍受。
程澜梦突然握住裴温纶的手,语气坚定:“我说过,定会帮你解除蛊毒。”
裴温纶想说让她把自己身体顾好,这时门外却传来动静。
“梦儿,梦儿!你可是醒了!”
程明然可不是丢下姐姐就跑的人,他自然是去搬救兵。
没想到娘亲也赶来了的程澜梦,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收回握住裴温纶手心的手。
手心落空,裴温纶有些许失落,但随即便调整好了心态,他起身将床前的位置让给容和。
容和刚回房休息一会儿,脸上的疲倦自然还没消除,程澜梦一见便心疼了。
“女儿不好,又让娘亲您担心了。”
“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娘亲担心一下又有什么。”容和说着,伸手抚摸了一下程澜梦的脸颊,眼中盛满了说不出的心疼。
“娘亲!”
程澜梦扑进在容和的怀里,语气充满了依赖。
这般生动的程澜梦无疑让裴温纶更加心动。
然此刻院外却再次传来了喧闹声。
“尔等速速让开,我可是堂堂程国候府的侯爷,现在要去见的人是本候的妻子和女儿,尔等有何资格拦我!快叫你们天师大人出来!”
院外站着的程敬一改往日的颓废,此刻可是嚣张得很。
他做梦也没想到女儿竟然能赢得临安第一才女的称号,而且还赢得天师大人的青睐,他更是听闻,女儿与天师大人在深山中独处了一夜。
如此这般,管它什么天命不天命,他的女儿都必须得嫁入大将军府。
故而面对大将军府的这帮下人,程敬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守在院门口的侍卫也知眼前的人他们得罪不起,可是命令就是命令,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公子没说一声进,他们便不能放人进去。
见眼前这些侍卫油盐不进,程敬怒了,他抬起手用手指指着眼前这一个个,“好好好,你们不让我进去是吧,等你们天师大人想要见本候的时候,也休想见!”
侍卫们面上还是方才的模样,不为所动,不过心中却皆是疑惑,明明容和公主和程姑娘看着都是识大体,端庄贤淑之人,身为丈夫和父亲的程侯爷竟这般无理取闹,明明他们已经派人进去通报,能否放他进去也是稍等片刻的事。
“你、你们!”
气急的程敬,甩了甩袖子转身便要走。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侯爷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这声音,这语气,程敬不用回头,也能想得到是谁。
“天师大人好大的气派,是本候不愿意进吗?”程敬面露嘲讽,发出一声冷笑。
感受到程敬心中的怒气,裴温纶转头看向旁边的侍卫,“没看见侯爷生气了吗,还不赶紧把人请进去,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这可是公子的未来岳丈。
程敬看不到后方情况,他微抬下巴,等人这些人上前来点头哈腰。
然而下一刻他的双脚突然腾空,整个身体被几只大手托了起来。
程敬惊了:“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嘛?”
干嘛?赔礼道歉啊!
迅速将人托进偏殿后,侍卫们将人安置在圈椅里,随后喂地喂茶,喂地喂点心,还有人半蹲着给他锤腿、捏肩,只是这力度可能有些不受控制。
一整套流程下来,程敬衣衫凌乱,好几次更是差点被塞进来的糕点噎死。
两米开外坐着的裴温纶,面露浅笑:“侯爷,我手下这些人都是些粗人,动作粗鲁,还请侯爷勿怪。”
程敬面色阴沉,他敢怪吗,再来一次赔礼道歉,他怕自己的命都丢在这里。
“容和和程澜梦在哪,我要见她们。”
经历过方才那些,程敬已经不想再同眼前这人,搞那些弯弯绕绕。
对嘛,早这样不就好了。
裴温纶:“她们不想见你。”
“我是她们的丈夫和父亲!”
“也可以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程敬慌了“我和容和的婚姻是御赐,除非皇上金口玉言,否则这辈子容和都只能是我程敬的妻子,她程澜梦也一辈子都是我程敬之女!”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更古不变的事实。
就算他裴温纶再权势滔天,程敬也不信他能推翻这一铁律。
像是找到了底气,程敬从圈椅中起身,“裴温纶!你给我等着,本候现在就去京兆尹击鼓鸣冤,告你大将军府私自扣押我侯府女眷!”
眼睁睁的看着程敬大摇大摆离去,一旁的侍卫有些担忧,“公子,真的让侯爷……”
裴温纶抬手打断侍卫没有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