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很看重程澜,想要重用,然他的身份只是一学子,贸然提拔怕会引起官员的不满。
故而年后的春闱尤其重要。
宫人观察太子殿下的脸色,斟酌开口:“殿下,我们的人传回消息,他们怀疑回乡祭祖的不是程先生本人。”
“不是本人!”
太子殿下倏的起身。
宫人扑通一声跪下,“是,他们本想试探一下,结果程先生及其侍卫竟消失不见了。”
这个消息报上来的时候,宫人也惊了一下,殿下有多看重程先生他们可是知道的。
在这无声无息的等候中,宫人的额头渗出冷汗。
就在这时,外面有宫人进来通报。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
太子殿下睁开眼睛,垂眸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
“传信回去,不管他是不是程先生本人,都得给孤完好无缺的带回来!”
宫人连忙磕头:“是。”
因着这件事,太子殿下的心情很不好,进宫后他直接去了见了皇上。
“王院长?”
在皇上这里见到王修明,太子殿下一脸意外。
王修明抬手向太子殿下行礼。
皇上解释了一句:“年后便是春闱,朕想让王爱卿主持这次的春闱。”
春闱是国之大事,王修明又是真正有才干的人,这次皇上特意召他进宫,便是想与他商量此事。
太子殿下拱手道: “王院长博古通今,一生潜心为学,确实是担任主持科举的最佳人选,父皇英明。”
皇上笑着点头。
然作为当事人的王修明却在此时退后一步,朝两人拱手。
“谢陛下和殿下抬爱,只是臣要让陛下和殿下失望了,这次春闱臣需得避嫌。”
皇上皱眉:“避嫌?”
“臣的弟子程澜,为这次的春闱已准备许久,必会下场。”
能教的都已经教了,王修明不愿自己成为她盛名下会被人诟病的一丝可能。
“你对他很有信心?”
王修明再次拱手:“她有不世之才。”
见王修明如此看重自己的弟子,皇上转头看向太子,“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殿下颔首:“回父皇,儿臣与王院长想法一致。”
这回答让皇上若有所思。
这时王修明又拱手上前,“若陛下信得过臣,臣有一人举荐。”
皇上和太子殿下皆看了过来。
王修明没有卖关子,他直接道:“天师大人,裴温纶。”
“他曾高中状元,又在我闻山书院任教多年,才学毋庸置疑。其又是朝中大臣,届时定能带领其他官员,监督好这次的科举。”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皇上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太子殿下倒是知皇上的顾虑,他同王修明道:“此次春闱意义重大,主持春闱人选,需得慎之又慎。”
王修明点头,随没再多言。
“陛下,陈苏国的使臣到了。”宫人进来汇报。
皇上突然舒出一口气,“春闱人选再议,今晚先把使臣们照顾好。”可不能再出现上次蒙国使臣来访时那等事。
太子领会到皇上的未尽之言,眼神微黯。
蒙伽小王子完全不将他们天宇朝看在眼里,作为天宇朝的未来接班人,太子殿下自然觉得屈辱。
另一边,裴温纶领着程澜梦等人终于到达宴厅,此时宴厅里坐着的人并不多。
见天师大人竟然亲自为程国候府的人引路,他们纷纷起身行礼。
这样的场合,男女眷是要分开坐,裴温纶将人送到后边去了男宾那边。
朝廷官员更新换代,加之容和以前从没出门应酬,故而宴会厅中大半女眷她都不认识。
程澜梦担心娘亲不习惯,也时刻守候在一旁。
这时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有女眷起身,“见过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
程澜梦倏的抬眸顺着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昌平公主酷爱穿红衣,今日也例外。
先皇没去世时,昌平张狂,府中面首无数,先皇去世后,她被关在公主府,面首也都逃离干净。
说起来,昌平这一生并没有正儿八经出嫁过,因此她的头上还顶着公主的头衔。
今日是寓意团圆的新年晚宴,太后又还健在,她自然在受邀之列里。
只是这昌平从不知什么是收敛,这不一进来她便朝着厅中贵女发难。
不管昌平有没有被皇上厌弃,她始终是一国公主,又还有太后在为其撑腰,在场的人敢怒不敢言。
就在程澜梦埋头研究桌上的食物时,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这视线攻击性太强,程澜梦无法忽视,随即循着身影看过去。
昌平公主笑道:“几日前,程姑娘与怀柔公主在擂台上比试,程姑娘你一战成名,本宫虽未亲自,但听过数次宫人的描述。”
“宫人说你的画非常逼真,就像是照着街景拓印下来一般,再有就是程姑娘你的画作色彩艳丽,本宫从未在画作上见过这般浓烈的色彩,不知程姑娘能否将这些色彩的制作方法教于本宫?”
自从那日擂台比试后,无数钟爱绘画艺术的人涌进制衣作坊,只为求些许染料回去作画。
可染布坊所用染剂都在缸里,做染料用,至于用来画画,工人们听都没有听说过。
故而很多人无功而返。
程澜梦起身行礼,“公主乃千金之躯,哪用亲自制作,臣女名下有一小小作坊开在临安城大街上,公主要用,打发一下人前去购买即可,何须费时费力。”
昌平公主的脸色沉了下来,自己都这般说了,她难道不应该主动将制作方子双手奉上?
程澜梦一脸坦然回视。
昌平随即将视线落在程澜梦身侧的容和身上。
她道:“容和,我们姐妹怕是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