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以为她是太激动,正要伸手扶她起来,却听程澜梦道,“谢皇后娘娘抬爱,臣女无才无德,样貌丑陋,实在担不起皇后娘娘的厚爱,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皇后娘娘的手僵在半空。
“你不愿?”
是真推脱,还是假意客气,到皇后这个位置这个年纪,皇后娘娘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程澜梦垂眸看着地板,未发一言。
皇后娘娘顿时怒了:“程澜梦,你不要不识抬举!”
话音落下,皇后娘娘突然想起程敬的请求,脸上的怒意稍减,她解释道:“你不要误会,虽然先前你的父亲是有进宫,请求本宫收你为义女,封为公主,代灵玉前往蒙国和亲。但本宫和皇上不是冷血无情之人,没道理本宫的女儿不愿意去和亲,就让别人的女儿顶替。”
“蒙伽小王子也已经表示联姻的事以后再谈,故而,现在本宫和皇上是真心诚意想要收你为义女。”
这种时候,皇后娘娘自然是挑好话讲。
然程澜梦不为所动,她俯首再次表明自己的意思:“臣女不愿。”
此时院外传来声音。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见状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程澜梦,转身去迎皇上。
这两人皇上的心情很好,得知皇后娘娘宣了程国候府的姑娘进宫,他便放下手中的奏折,摆驾前往中宫。
途中遇到太子,便叫上太子一起过来。
见到地上跪着的程澜梦,两人皆愣了一下。
皇上:“这是?”
皇后娘娘立马将程澜梦的不识抬举说了一遍。
得知程澜梦不愿做公主,太子殿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意外,他上前对程澜梦道:“表妹可是有何顾虑,要不先起来再说?”
能不跪程澜梦自然不想跪,她顺势起身,然后将方才拒绝皇后娘娘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女子无才便是德,加之皇后娘娘想要收你为义女,也是看中了你的品德,你又何必推辞。”
在太子看来,母后将表妹收为义女,也算是对容和姑姑的一点补偿。
太子早慧,原先没有刻意去想,便没想起这么个人,因着程澜梦的缘故,太子才终于想起儿时的一点记忆。
想到记忆中,那个偷偷给自己吃糖葫芦的容和姑姑,太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和。
然程澜梦还是没领情,甚至没再迂回:“谢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厚恩。臣女有娘亲一人足够,不想做其他人的义女。”
好意被一次次拒绝,皇上甩了下袖子,同皇后娘娘道:“她既不愿就算了,下次被她爹卖了也别进宫来哭诉。”
经此一事皇上也算看出来了,那程敬怕是没有真心对容和母女。
皇上以为这般说之后,程澜梦知道点好歹,有公主这个身份,至少程敬不敢随意处置她的婚事。
谁知听闻这话,程澜梦立马拱手道:“谢皇上体恤。”
皇上:“你!”
这次皇上是真的被气着了,一句话没说便拂袖而去。
皇后娘娘担心皇上因此事迁怒到自己身上,连忙追了上去。
院中便只剩下太子和程澜梦两人。
太子看了程澜梦两眼,最后发出一声叹息。
“走吧,孤送你回去。”
想到太子一次两次为自己说话,程澜梦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太子的马车外饰看着简单,内里却处处透着奢华,程澜梦上车后规矩坐在靠外侧的位置,全程低垂着头,并未多关注车中其他事物。
这番模样将避嫌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一幕落在太子眼中,则是觉得他这位表妹,怕是小时吃了不少苦,才会对人如此防备。
程澜梦以为太子只会将自己送到宫门口,然而路过宫门口时马车却未停。
程国候府。
程澜梦跟着宫里的人出府后,程敬便一脸紧张的在正堂里走来走去,一方面是担心和亲的事情有变故,另一方面则是怕程澜梦真的不管不顾抗旨拒婚。
因而听下人汇报,太子殿下竟亲自送女儿回来,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原本不知所措的双手,在空中击了一掌。
“走,随本候去门口迎迎。”
主子高兴,下人也欢喜。
因而一群人欢欢喜喜的来到门口,却见府门口只有程澜梦一人。
程敬忍不住往她的身后望了望,嘴里问道:“太子人呢?”公主仪仗呢?
“太子?太子有事自然走了。”说完程澜梦抬脚就往里面走。
程敬不得不转身追上去:“怎么走了,皇后哪里怎么说,赐婚什么时候下来?”
听到赐婚二字,程澜梦停下脚步。
程敬一个避之不及,差点撞到程澜梦身上,幸好旁边的下人及时扶住了他。
程敬稳了稳身形,见状咳嗽了一声,“你也别怪爹爹无情,你若老老实实出嫁,我可以向你保证,日后定好好待你娘亲。”
怕女儿听了这话,以为自己真的被她拿捏,程敬又加上一句“你若还想耍花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程澜梦取消头上的帷帽,转头看向程敬。
没有了帷帽的遮挡,她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睛,便直直的倒射出程敬的身影。
这番注视下,程敬有了些许心虚,便下意识将视线转向了别处,嘴里还不忘给自己找借口。
“现在这个结果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小小年纪就敢算计你的亲生父亲,若你不做出那些事,爹也不会想到将你远嫁。”
听闻这话,程澜梦突然冷笑了一声。
这模样,程敬太熟悉了,他下意识生出些许不安,然程澜梦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放下心来。
程澜梦:“父亲现在不怕我来个鱼死网破了?”
既然都想到鱼死网破了,那说明事情真的成了。
程敬收起紧张,然后挥退下人。
没了下人在,程敬也不来虚的,他道:“你都说了是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