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遇盯着程澜梦离开的背影,同裴温纶感慨:“君子一诺,五岳为轻。承君此诺,必守一生。此学子果然有意思,每次见都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裴温纶侧目:“每次?”
“对啊,上一次我在城门口见过他一次,当时他骑在马背上,明明双腿都已经染血,背却依然笔直,如此心性难能可贵。”
裴温纶眉头微皱,畜生便是畜生,它能传达监视之人受伤,却无法描述具体的伤情。
秦殊遇没有注意道裴温纶的异样,他问到:“他到底是谁,裴兄能否为我引见一下?”
裴温纶抬脚往前走,“他就是院长之前破例收的那名弟子,程澜。”
“原来就是他啊!难怪难怪!”
秦殊遇回来便听说了此事,王院长的为人他清楚,听闻这事相当惊讶,如今得知此人就是让王院长为之破例的人时,秦殊遇恍然,竟觉得该是如此。
教舍里,见程澜梦回来,舒承恩凑过来说到“对了,去三王庙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和其他几个同窗约好下月初三去。”
程澜梦还在想方才裴温纶的神情,不知那日自己来葵水的事他是否注意到。因为说是要在客栈住几日的裴温纶,其实第二日就走了,程澜梦没有及时探知到他的反应。
故而此时,对于舒承恩的话她下意识皱眉:“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哈?”
程澜梦收回思绪,一脸无语的回答:“上次我就说过不去。”
舒承恩刚想说上次是上次,现在也可改变决定,院里的钟声却在此时传了进来,他只得咽下口中的话。
这堂是时策,时策夫子为人和善,语言风趣,经常以小故事的形式来讲述当朝的一些时政,在他课上少有不认真的学子。
不过时策夫子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拖堂。
没有人会喜欢拖堂,程澜梦也不例外,尤其是今日天气转凉,坐在教舍里也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这种天气让程澜梦生出些许的不安。
似是感觉到了下面学子的焦灼,时策夫子终于啪的一声合上手中扇子,“课闭!”
担心回城途中遇上下雨的学子连忙起身恭送夫子,随后众人鱼贯而出。
程澜梦不喜与人触碰,自然走在了最后。
不想一个转角后,她再次遇到裴温纶和秦殊遇两人。
秦殊遇面露惊喜:“程澜兄。”
程澜梦回礼:“秦学长。”
她可不敢同秦殊遇称兄道弟。
秦殊遇显然不想话题就这样结束,他说:“程澜兄是要回城?”
这种没话找话,程澜梦回了一个假笑。
秦殊遇也没生气,想要再说什么时,三人已经来到了书院门口。
隔着人群程澜梦一眼就注意到了,伸长脖子拼命往这边张望的鱼叔,于是同身后的两人告辞。
鱼叔经验老道,今日这天气一看就是要下雨,所以他早早的就将马车赶到了路边,只等小姐一出来他们就能马上离开。
程澜梦见状也没耽搁,一坐上车就让鱼叔快走。
站在院门口的秦殊遇摸了摸鼻子,“我们是洪水猛兽?”
裴温纶抬头看向天空,眉头微皱:“快要下雨了。”
话音落下,他突然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
“你还好吧?”秦殊遇面露紧张,每到下雨天裴温纶的身体就格外的赢弱。
一旁的书童及时递上来披风和暖炉。
披风暖炉,秦殊遇不由皱眉,外界的人都传闻裴温纶如何的厉害妖邪,私下却无人得知他一遇下雨天时的煎熬。
另一边鱼叔紧赶慢赶终于在雨落下之前将程澜梦送到客栈。
卫娘早就在客栈门口等着,城外那条路一下雨就不好走,鱼叔再不到她便要派人去寻。
卫娘伸手扶着程澜梦从马车上下来,一边走一边快速说到:“楼上水已经备好,沐浴之后换好衣服直接走,今日我让华哥儿送你。”
华哥儿车技好,卫娘担心待会儿下雨,华哥儿驾车她放心一点。
程澜梦却直接拒绝,华哥儿是卫娘收的徒弟,平日在客栈招揽客人,是个熟面孔,一旦被人发现他与程国候府的小姐扯上关系,那距离她掉马也就不远。
“可是……”
“下雨而已,卫娘您太紧张了。”难不成以后下雨她还不出门了不成。
卫娘想想也是,城里不比城外,而且客栈距离程国候府也不是很远。
动作再麻利,沐浴更衣也要一定的世间,程澜梦从客栈出来时,大街上果然下起了雨,而且风也明显变大。
“姑娘安心,卑职一定将您平安送回府。”驾车的是冯侍卫,他以前在宫中是容和公主的侍卫,因为一次执行任务过程中断了一条腿后丢了手里的差事,后来不知怎么进了程国候府。
程澜梦只清楚娘亲同她说了四个字,“此人可用。”
于是冯侍卫成了程澜梦外出时的车夫。
不管冯侍卫以前是做什么的,断了一条腿到底行动不便,所以卫娘等人才有些不放心。
不知是不是人倒霉的时候喝水也塞牙,马车刚走到一半就出问题了。
“姑娘,您坐在车上别动,卑职下车看看。”说完冯侍卫跳下马车。
然冯侍卫下车许久,程澜梦都没听见他上车的动静,内心不由得有些着急。
“冯侍卫?”
外面雨声有点大,趴在车下检查车轮的冯侍卫并没听见她的声音。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见冯侍卫的动静,程澜梦坐不住了,她掀开车帘跳下车。
雨滴瞬间打在她的身上,这时她也发现马车下面奋力抢修的冯侍卫。
见冯侍卫伸长手在勾车外放着的工具,程澜梦弯腰拾起工具放进冯侍卫的手中。
冯侍卫这才惊觉小姐从车上下来了,于是连忙喊到:“姑娘您快上车,卑职一会儿就能修好。”
古时候城市的防涝系统不如现代先进,就这么一会儿,街面上已经有了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