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是不会回头看影子的。
而对于裴少景的呵斥,烛渊无法确认他是看见了自己,还只是察觉到诡异所以才厉声斥责。
他和陆晚瓶很像,面对邪恶精怪,只会大力地反击去。
忽然间,他对郎情妾意这个词又似乎更加深刻和直观的认识。
那既如此,她有心上人所护,自己又回来做什么呢?
烛渊闷闷地想,开解了自己。便真的未跟上前,一行人热热闹闹的离开。
他以为自己如此就该死心了,但万万没想到半个时辰后,烛渊又将自己绕了进去。
在那井边一个人枯坐着,他便忍不住想裴少景肉体凡胎的怎能时时刻刻护得住陆晚瓶。
那井自殷云霓走后又来了别的东西,藏在里面用水掩盖住了气息,所以连他也未发现。倘若再来迟一步,陆晚瓶就该被淹在里面了。
于是乎,小殿下好像又找到了新的理由留在那姑娘身边。
次日,他趁着裴少景离开陆晚府的空档,偷摸接近搬到荷苑养伤的陆晚瓶。
显然她的伤比想象中更严重,除磕了额头,破相外,竟然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陆晚瓶只是说灼疼,大夫看不出来所以然,猜测大抵是井水太脏,所以伤了眼睛。
她这才是第一次当真的睁开眼的瞎子,心底又怕又慌。连吃东西弄不好,对什么响动也分不清。
“鸿雁?”
有细细的碎步声,风也袭来吹开了轩窗,画轴咚咚的敲在墙壁上。正是当陆晚瓶侧耳听的时候,画轴砰的掉在桌子上,打翻那只龙泉窑青釉贯耳弦纹瓶。
随着一声脆响,瓷瓶哗地跌在地上摔得粉碎,瓷片四裂飞溅至她白皙的脸颊上。
顷刻间,肌肤就被划破流出了血。
陆晚瓶捂着脸被吓懵了,良久后才回过神来,想要挪开。可想想又害怕踩到碎瓷片,犹豫几分后只是不安的动了动脚指头,继续直愣愣的坐在风口。
“来人……”
“窗户被风吹开,花瓶从桌上掉下来砸碎了,来个人收拾一下。”
她立着耳朵,朝屋外吩咐。却是一个回应的丫鬟婆子都没有,过了午时个个都跑去偷懒去了。
算了,再等等鸿雁就回来了。
陆晚瓶自我宽慰,冬月里风凉,才不过一会儿她就受不住了。揉了揉冰冷的双手,又搓搓脸颊有些无奈。
不过她正是叹气时,一只手便伸上前来提她拢了拢衣服。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绕过满地的碎瓷稳稳当当的放在床榻上。
“……殿下?”
陆晚瓶嗅到一股清冷的气息,有些熟悉。弯着嘴角,惊喜道。
烛渊半蹲在床榻前,难过地看着她。昨夜竟不曾发觉她伤得如此重,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地碰了碰陆晚瓶脸颊上的伤口,最后落在她的双眼上。
“疼吗?”
这是第一次,烛渊毫无遮掩的在她面前出声。
陆晚瓶对这声音有些陌生,同裴少景寻常说话声像两个人一样。可是她又实在想不到除了他,还有谁会出现在这里。
“殿下,是你吗?”
她摸索着触上眼前的脸,剑眉高鼻薄唇,还有脸颊后那两颗圆润的耳珠。
“有点,眼睛像是被泼进了烈酒一样,特别疼。还有这里,刚才被碎瓷片划伤了。殿下,桌子上有鸿雁备的药膏。”
陆晚瓶心有戒备,却又忍不住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依赖人。委屈巴巴和他展示自己的伤疤,想要他的抚慰。
小殿下又何曾不想堂堂正正地在她面前呢,他起身照着陆晚瓶的话找到桌上的玉罐,找来干净的面巾清理伤口。
“殿下为何不说话?”
陆晚瓶心中诧异,为何每每同她有一丝亲近时,裴少景总是很少说话。默默的看着她,温柔地上着药。
她终还忍不住小声抱怨了起来:“殿下可不可以不要时刻对我两副面孔,时而亲近我,时而又疏远我。我还以为,是别人进来了。”
烛渊哑然失笑,指腹揉着温腻的脸颊,靠近了些来。
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失去了原本的音色,只是剩下故意展露出来的□□,还有一些不可理喻,离经叛道的思绪。
“那你喜欢哪样?”
陆晚瓶垂眸一笑,眼底浮上一抹柔情。双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小指头不安的摩挲着滑腻腻的裙摆。
“我……我自是喜欢同殿下亲近,像这样……”
她凑过唇轻轻点了近在咫尺的唇。
却因为看不见,又有些慌乱,落在了那人的唇角上。
“可……可是殿下好像不太喜欢,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不好,一个女子不该这样轻挑。”
可是她只是喜欢这个人,所以喜欢同他亲近。没有人知道,也许自己的亲近确实是带着欲擒故纵的把戏,但自己的心是真的。
她真的喜欢上这个人了,喜欢上同他亲吻那般如坠云端的感觉。身子紧张的绷起来,神经也绷到极致,一旦松懈下来便是极至的虚脱。
可是这个世道从来不教女子该这样的,她们要克己复礼,贤良淑德,修德修行。
烛渊指腹在听见这般话后,猛然顿住,难过地看着她那双狡黠的狐狸眼。
不知道她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是喜欢裴少景那个人,还是喜欢同他亲近,还是她根本就分不清楚。
陆晚瓶只是把他当成了裴少景,可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也是他把她从井底救了上来。
“陆晚瓶,以身相许可好。”
烛渊不甘地凑上前,嘶哑着声,张着柔软的唇摩挲着那小姑娘的耳边。她立刻战栗起来,挺直身子,绷紧了神经。脑袋里空空的,白茫茫的一片。
他想要做她的救命恩人,教她以身相许报答她。弄乱她的心,教她不知道选择裴少景还是自己好。教她犹豫不决,然后把她拐走。
以前那个行善积德,行侠仗义的小殿下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干如此下作的勾当。企图拐走人家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