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罩在井上的铁栏也不知道什么时被挪开了,在一瞬间我清醒过来,意识到那根本不是我娘。转身害怕的想要跑回去,可一下就被抓住了头发,拽进井中,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别怕,没事了。”
裴少景没在多问,想起来那夜藏匿在云赏院,想要跟着他们的阴气。因为是同类中人,所以他能够感受到。但犹豫那东西又藏了起来,所以看不到真身。
但它和自己一样觊觎着陆晚瓶身上的灵息,只是不知既把她拉进了井中,为何又弄了出来。
那灵息来自地底深渊,极为纯净,能够孕养飘无所定,无所形的恶灵邪祟生出不老不死之身。
如此加之以至阴的母精胎血为承载,像他这种千年来只能寄宿在人身之上恶灵,只需十月便可拖于母体孕成灵胎,修成不老不死之身。
没想到把她藏得那么好,还是被发现了。
裴少景眸底泛起一丝寒意,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贪婪,邪恶,欲望,霸道……汹涌而出,气息浓烈连陆晚瓶都感受到了。
“殿下,你怎么了?”
她感觉到额头上一片冰凉,至渗脚底。如此的气场,从来不像那个在她面前温润如玉的裴少景。
“没事,吉时到了。你没有兄长背你上轿,无人为你撑腰。往后余生,我的背给你来靠。”
裴少景俯身蹲在陆晚瓶面前,等着那个姑娘稳稳当当的爬上他的背。
他的新娘,他自己来背。
他知道自己是只恶灵,如今无可避免的对她动情了。说起来也是可笑,他这样的东西还会有感情。
陆晚瓶心中的害怕,因为那句他足让自己依靠的承诺而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摸索着趴上裴少景的背,稳稳地被背起来。
“少景,谢谢你。”
十里红妆点缀临安,萧鼓齐奏,礼乐和鸣。洵王娶亲,君民同乐。
向来被朝廷言官诟病欺压百姓的裴少景在这一天大宴四方,凡事愿意登府庆贺的,一律不论贫富贵贱,皆为洵王府坐上宾。
因为陆晚瓶双眼无法看见,裴少景特意请了数百名画师作画,记录这一盛大婚礼。男女老少跃于画卷之上,栩栩如生。
他知道陆晚瓶会死,所以为她临下这盛况。在画轴之中建一个一模一样的临安城。把所有人,房屋、车马、河流用朱砂血笔绘制在人皮纸上。
陆晚瓶生下灵胎后即便身死,也会在画中永生,临安同样在画中永生。
只除了一人,任得画师的笔如何也绘不上那张巨幅宏作中。
那是个心灰意冷来吃喜酒的青衫布衣男人,正是烈酒也难以浇灭失意时。
原本就是大雨寒风刺骨的冬日,忽然间拨开云雾,晴朗如春,正是一个出嫁好天色的良辰吉日。
却因为这不同寻常的暖阳,化在墨盘笔尖的朱砂血墨,隐隐中蒸腾去怪异的气息。
细细嗅鼻便可闻见,但所有人都沉浸在饮酒取乐,还有璀璨的烟火中。
连烛渊也闻得并不是很真切,只是有些吃醉了。
他知道人界美酒佳酿不得贪杯,却是忍不住放纵了自己,纵容自己最后再去看一眼那个人。
推开那扇轩门,如何让人心如刀割难以接受的场面,他都曾想象过了。
可是新房里空荡荡的,只有穿着嫁衣的陆晚瓶一个人。她也吃醉了,摘了凤冠,脱了锦袍长裙,呆呆地杵坐在喜床上。
“殿……殿下……”
听见屋内的响动,陆晚瓶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眼泪簌簌地就落了下来。
“为什么?!”
她哭着质问,狠厉的语气化作娇媚的嗔怪声,像张牙舞爪的乳猫一样。
她的全身都在发烫发热,脸颊上早已经不是吃酒和胭脂的赤红。是被烈火烤制过的灼热,面皮绷得紧紧的好似皮下的血管要破裂了一般。
坐着的锦被已经湿软了,像是无法控制淌下来的水渍将它弄湿了。
“怎么了?”
烛渊听见她的哭声,急冲冲的闯进来。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半蹲在脚踏上不解地看着陆晚瓶。
“呜……我好怕!”
她听见这声音竟是没有在质问,哭着抱住眼前的人,心莫名其妙就安定了下来。
“怎么那么烫,可是生病了?”
烛渊慌乱地摸着肩膀上滚烫的额头,隔着衣衫也抵挡不住从那人身子内散发出来的热气。
他觉得抱住自己的好像一块火球一般。
陆晚瓶已经听出这声音的区别了,他不是裴少景!
可是却很熟悉,或是说是自己喜欢熟悉的裴少景。而不是那个偷偷在合卺酒里下药的人,他们明明拜过堂是夫妻了,何为要下药!
她眼睛看不见,极度的不安,吃了那药若是失神智,谁知道进来新房的人会是谁!
陆晚瓶将一生的赌注都压了上去,赌这个人不是裴少景。他在冒充裴少景不知道是谁,却默默的守护过她。
“殿……殿下……”
她哭着抱住眼前的人,一样唤着殿下。
“殿下不要走,守着这里,不要让其他人进来。我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殿下无论看到我如何都不要碰我,帮我放下帷帐就好,殿下退得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