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逗笑,言语间难得满是耐心:“本君一向怎么待你,你难道不知?在本君身边的人一向都是玲珑巧思,怎么偏来了个你这么无理取闹的小仙人。既然如此,本君就把话说明白吧。”
青阳屏气凝神,等着桃源的后文。
“本君此次出世,看似只为探探这位新魔君如何,实则另有任务。我要找一人,也许就是这黑玉妖纹背后的人。因此,妖界一趟,比不得在魔界,大约凶险万分,如若确定真是那人,最后约莫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所以,青阳,本君身份再高,也不能长久地护着你,要待在本君身侧,更是要拿命去搏。你才入了仙籍,拿着我的名帖去天相宫领个不错的差事,你又聪慧,自然能走得更远,你可明白?”
青阳垂头不语,桃源叹了口气,天知道她是从未如此耐心劝解:“青阳,我并不是要赶你,我一直都是认同你的。名帖我放在这里,你慢慢考量,若同意我的提议,就带着回天界吧。”
想着青阳一向面皮薄,桃源怕自己在殿中会影响他做决断,便离开雾宸殿去了花园。
殿中仅留下青阳一人盯着那名帖发呆。
结界已解,仪式结束后左冥离开魔宫独自去了趟无碍山,山中也下着蓝雪。左冥寻了一阵,才找到卧在树上的月夜,她正望着手中的蓝雪出神。
左冥踱步到树下,唤她:“月夜。”
听到左冥的声音,月夜并不急着回答,她张开半握的掌心,尚未融化的蓝雪自指尖缝隙落下。一手撑着树枝,一跃而下,月夜腰间的银铃发出几声脆响。
铃响一停伴随着月夜的声音响起,带着些怒气:“祁合居然敢这么乱来。”
左冥早已习惯月夜的无礼,私下里月夜对祁合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主上自有安排。”
月夜可不听这话,她一手叉腰,气汹汹道:“安排!就我走之前他那一幅魔气快被抽干的苍白样,还安排?他不知道他是什么状况吗,居然还让我去南支,我看我真走了,他离了这灵株能撑几天!”
月夜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却从怀中摸出乾坤袋扔到左冥怀里,嘴里也没停:“归根结底还是西□□臭老头,就那小小一片领地都治不好,害祁合搭进去那么多修为补救。等南支的暗卫培养好了,我非借来去杀了那老不死的东西。”
对于月夜各种想法左冥也从来充耳不闻,当然,月夜对左冥的这种态度也是极不满。她觉得左冥真是像极了他主子,臭石头似的材米油盐一概不进:“喂,左冥,你就不能说说他?自从统一魔域后,他就一幅不要命的样子,你要是继续这样沉默,小心哪天把主子玩没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左冥当然知道,从祁合踏上魔域的那一天起,他就疯魔了,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一身修为毫不怜惜地往外砸。
自始至终,只有他亲眼看着祁合在灭神大战中失去父亲、散尽修为,从头开始。
祁合身边的亲信谁不知支撑祁合的唯有先魔君生前对魔域的执念。可真替先魔君一统魔域后,祁合又陷入了茫然,他没有目标、没有任何牵挂、甚至对万物都没有兴趣,直到最近遇到那人....
左冥收好灵株,对月夜传达了祁合的命令:“主上让你去西支。”
“...”
见月夜拉着一张脸,左冥破天荒地加了两个字:“疗伤。”
听到干巴巴的疗伤二字,月夜不屑地哼了一声。
左冥想自己下次还是别多此一举。
月夜清楚祁合让她去西支无非是不想她在他耳边唠叨些他不爱听的,她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半点面子都不给魔君留。
左冥突然想到月夜还不知去妖界的事,斟酌了一下,决定先不告诉她,不然缠问起来又闹个没完。再加上他也没信心既能猜透自家主子的意图又能说清那人的事,便想着还是瞒下来。
该骂的也骂得差不多了,别的话月夜同左冥也没甚好说的,离开前她又撂了句话:“回去告诉祁合,他要是想要我再来魔宫,就得亲自去西支请我。”
再一想,按祁合的风格,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用不到她,于是为了保险,她又添了句:“我若不在南支,便是回我北支去了,那就得到北支来请我。”
看着左冥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月夜又是一阵急火攻心,再待下去她非气死在这,于是唤出法阵往西支去了。
待月夜离开后,左冥动身回魔宫复命。
于烟雾缭绕的治愈灵泉里,左冥寻得祁合的身影。他正泡在乳白的泉水中,眯着眼,一手支在岸边。在外的半截身子竟比泉水还白上几分,左冥下意识去看他颈上的金环,环间镶嵌的红玉已趋近黑色。
“主上,灵株已取到,月夜也去西支了。”祁合这样的状态,虽然有了灵株,但左冥依旧不放心,难得建议道:“这两日您要不还是去无碍温谷吧。”
祁合不置可否,左冥也不心急,低着头蹲在岸边等候吩咐。
过了一炷香时间,祁合才道:“通知月觅。”
左冥明白祁合的意思,脸上难得带了几分喜色:“属下这便去寻月觅姑娘,暂交魔宫事宜。”
左冥离开后,祁合缓缓睁开双眼,指尖触了触金环上的红玉,从近处能发现并非是那玉趋近黑色,而是赤色中漾着一圈圈黑气。指尖一触上玉面,其中的黑气竟溢了出来,如丝线又像爱人般缱绻着缠上祁合的手指再攀上四肢,不多时,祁合整个人就被黑气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