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仙君所言,小仙确无玲珑巧思,但唯得过一次认可。因此,小仙自作主张也无理取闹地拿仙君的名帖在天相宫换了个好差事。此后,青阳便是桃源仙君您的侍从,就算您要赶我走也得上天相宫除名才行。”
青阳有些忐忑,他自作主张跑回来又如此自说自话,换作平时他哪敢在桃源面前耍这些小聪明。
其实他是抱着告别的想法拿了名帖离开的,满脑子都是他应该听仙君的话,在天界重新领个差事,跟如绿衣仙人一般的仙友呆在一块儿磋磨时光。
一路走来,他被告知要入仙籍、被派去蛮荒送密令、被选中服侍上仙、被建议另寻个好差事,他从未自己做过选择。
可真到了天相宫门口,当仙使问起他的来意时,心中却唯有一个想法。
桃源仙君或许强大,但却并非传说中那般完美。她会犯懒、厌恶繁琐、行事随心、脾性反复,也给过他体贴与认可,他曾被需要、被尊重。
所有关于责任、期望、满足、愧疚、懊恼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在那处,没有规矩拘束或是左右他的想法,他拥有选择的自由。她如光,使得他头一次昂首看向前方。
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怯懦或是犹豫,他会坚定自己头一次做的决定。
也许前路万分坎坷,即使低微如他,也愿作她身边一缕萤光。
半晌,桃源才道:“本君有些想吃七色糕。”
看似无关的话语,青阳却明白这其中深意:“我这就去联络。不过,仙君可否告诉我为何今日作此打扮出门?”
桃源此时还是跟祁合切磋时的打扮,她不敢坦白自己甚至还跟祁合打了一架,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本君乏了,先去休息了。”
“仙君可是我们天界的代表,自然得仪容......”
熟悉的唠叨再次填满整个雾宸殿,桃源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也许这次她能守得住一些东西。
躲过青阳的盘问,不由得又想到那令人火大的祁合,桃源满脑子都是:祁紫流都拿她没法,他儿子祁合居然敢打她东西的主意。
其实祁合也不是故意要拿走桃源的星石,他对那也石头毫无兴趣,最开始无非是借着那石头拿捏桃源跟他打一场。
跟桃源打,一是为了探她实力,二是想试试看自己是否能杀了她。
结果除了沉寂的愤怒外,他竟动不了一丝杀心。
桃源除掉外袍是他意料之外的,于是趁机绕到她身后,终于见到了上次在魔宫花园扒衣服未遂没能寻到的标记。
标记如初,就在桃源蝴蝶骨的位置,不明缘由的人只会当那是粒朱砂痣,思绪混乱间,未留意拿走了她要的东西。
此物他不会还她,怎能让她如意。
原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切,可这世上唯一的在乎偏偏再次出现。杀掉桃源,只会让好不容易有了目标的无趣生活再次变成一摊死水。他不可能放手,也无聊得太久,许久不曾玩过游戏,所有感受得悉数还给她才好。
标记中的灵力与她的求饶绝望,他祁合都要。
一切都已明晰,祁合要织一张网,他要桃源甘心踏入网中,要她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最后要她带着这份深刻被他亲手杀死。
左冥发现他家主子自温谷回来后心情似乎不错,他猜想是灵株的效果极佳,让主子恢复得差不多。
“找曲宴过来。”
“是。”
“就说,找他来——玩个游戏。”祁合难得好心情地添了句。
左冥一下了然,无非是曲宴死定了,虽然也不知道曲宴又犯了什么事,但他一定死定了。
左冥当找到曲宴时,曲宴正在花园跟几个女婢调笑,左冥提了曲宴的衣襟将他带走:“主上找你。”
见曲宴还是一副不知大难临头傻乐的样子,破天荒有些同情,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曲宴的肩说道:“等下好好认错。”
曲宴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很懵,怎么好好的说什么要认什么错。
左冥道:“主子叫你去玩游戏。”
这下曲宴连僵硬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去往正殿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到底是哪件事被祁合发现了:
跟月觅的事吗?可该发火的也是左冥吧。难道是双月剪被他拿去魔宫花园修理枝桠的时候不小心剪断了几株魔花?但也该是月觅生气吧,不过月觅去告状这事比祁合发火更稀奇。不会是给仙界那位买了个泥塑的事吧?可他买的泥塑就是他主子的模样啊,不应该啊....
想了一路,曲宴也没个把握,毕竟他背着祁合闯的祸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