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君是将门之女,听宋煦明说,小时候她学武艺极快,也有些身手,她没发现你吧。” “回殿下,没有。”慎言道,“宋小姐发现了跟踪她的王三儿……” 啪得一声,太子把书拍在桌上,眼中浮现出杀意,站在一旁的慎言一惊,慌忙跪地行礼。 “他跟着她做什么?是否被人收买?” “回殿下,那赌徒是看宋小姐一个外乡人,花钱买他的消息,出手又阔绰,就想跟着宋小姐,找到她的落脚地。宋小姐发现了他,和身边的小厮一同甩掉了他。慎言今日跟踪了宋小姐一路,一直到晚间回到宋府,并未发现可疑人等。她是安全的。” 听了这话,太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道: “你起来吧。明日便是中元节了,白日里,京城的官宦人家要到奉先宫去祭扫,夜间还要放河灯。到时人多,你且再加派些人手去盯着。务必要万无一失。” 慎言领命,飞身悄无声息地从窗户出去了。 此时,慎孤敲门走了进来,他手上还捧着一个不过小指粗细的竹筒。 “殿下,慎语传来乾州的消息了。” “此行可还顺利?”太子一边问着,一边把那竹筒里的纸条展开,凑到烛光下。 “回殿下,慎语这消息比原定的日期还要早三日,想必是一切顺利。她是谨慎小心的人,殿下放心。”慎孤立在太子身边,为太子研墨。 太子接过慎孤递来的笔,将纸条上的两个名字抄录下来,交给慎孤,吩咐他送到太师林余手上。 “一会儿你去的时候,带上太皇太后宫里送过来的点心盒,记得走正门进太师府。”太子一边说,一边伸了手摸向桌底。 嗒得一声,桌底的夹层打开了,他便将纸条放到桌下的暗格里。 “顺带问问太师,一个月了,是否和他表妹……叫王什么的来着?” “殿下,太师的表妹,叫王安华。” “嗯,对,王安华。问问他是否找到了王安华。”太子揉了揉额角,又想起来远在幽州的慎独,不知他那边是否一切正常。 “殿下,慎独带着一串‘尾巴’去了幽州,又是查赋税,又是看军械,把带去的‘尾巴’也忙得团团转,拖住了时间。” 太子闻言,笑得格外开心,“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慎语早都回京了。” “殿下英明,明面上派慎独以探望旧时部下之名,前往幽州,暗地里派慎语去往反方向的乾州。殿下殚精竭虑,这一次,乾州卖官鬻爵、冒名替官之事,一定能解决。” “何家呢?何阿宝这几日没去太学,说是偶感风寒,告了病假。你可留意?”太子看着摇曳的烛火,又想起来何太傅一家,总觉得心中难安。 何阿宝体魄健壮,偶感风寒的鬼话,别人信,他梁元成慧眼如炬,可不相信。 太子一向不喜何太傅一家,不单是因他纵容门生结党营私,这其中,还有先皇后的原因在。他一直疑心,母后的死,是何贵妃从中作梗,却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 他身边的四个侍卫,除明面上陪同左右的慎孤慎独外,剩下的两个暗卫,慎言和慎语,平日里来无影去无踪,就是替他查探各种密事的。 这两个暗卫十分神秘,除了太子亲近的几个人外,也只有宋君君见过慎言的模样。 “属下已经吩咐人去探听了。一会儿便过来复命。”慎孤答道。 太子和慎孤都清楚,立太子妃的诏书不日便会下发了。 不出意外,诏书上只会出现宋君君一人的名字。 可何家经营多年,先是推何阿宝进太学伴读,又是拉庶女何巧巧参选乞巧宴,如今到了最后关头了,何家必不会眼睁睁看着坐视不理。 最后的关头,他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好。你先去太师府吧。”太子闭着眼,一边盘算着第二日中元节的朝拜,一边缓缓开口。 此时,何太傅家的内院,闺阁中那个称病的女公子,正在房中来回踱步,攥着手帕,焦急地等着她去传递消息的贴身婢女水月回来。 月落中天,水月还没回来复命,隐约传来轻叩门窗的声响。 “水月?水月是你吗?”何阿宝从小憩中惊醒,快步走到窗前。 “姐姐,是我。” 何阿宝推开窗子,只见何巧巧罩着一身黑袍,眼见四下无人,翻了窗子进去。 何太傅受贵妃之命,把何阿宝软禁在家中,不让她出去和陈攀接触。太子妃定选前,何家的嫡女需要一个好名声。 “巧妹,得亏是你纤弱,才可从这窗子进来。”何阿宝拉住何巧巧的手,见她衣衫蹭了许多尘灰和草籽,不禁心疼起这个庶妹来。 何太傅把门窗都锁上了,唯独这一个面向园子的窗户没锁。想着园中草植茂密,何阿宝也逃脱不了。 “姐姐,我看他们送过来的吃食,你一口没动,此时一定肚饿。我给你带了些糕点来,你快些垫一垫。”何巧巧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在衣襟上擦了几下自己的手,这才从怀里掏出纸包来。 那糕点微微发热,何阿宝吃着,甜在口中,却酸在心中。 巧巧是她唯一的庶妹,而她却没拿正眼看过她。因为巧巧的母亲出身寒微,加上她本身又是七八岁时才寻回何家的,何夫人待她不亲近,何太傅也不重视她。 若不是何阿宝心悦陈攀,可贵妃姑姑却要她嫁太子,她是断断想不起来还可以让庶妹代嫁的。 何贵妃也不拿何巧巧当自己的侄女儿,因而在得知何阿宝爱上了陈攀时,才会怒不可遏。 若不是何阿宝极力劝说,她也想不起来,何家还有一个女儿也在婚嫁之龄。 可庶出又不亲近的何巧巧哪里抵得上自小看大的何阿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