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行踪是保密的,宋家小姐如何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慎独朝宋君君身后左右看了看,这眼神,倒是吓退了跟过来本想阻挡宋君君的衙差。 这话毫不客气,惹得宋君君“想与人为善”的心思消失殆尽。 武功高,难不成就怕你吗? “太子的行踪保密,我哥宋煦明的行踪又不保密!”宋君君也毫不客气地回怼。 “慎独。”太子的声音悠悠传来。太子在示意慎独侧身,让宋君君进来。 “我是来找太子有要事的!”宋君君扬头道,“耽误了事儿,谁负责……呀……” 眼神落到那具半身血衣的女尸脸上时,宋君君跳脱的思绪也落了下来,牙齿与舌头打架,支吾半天,却不成句。 “这……这是……水月!”好半晌,宋君君才指着那具尸体,望向太子和宋煦明。 “她……她怎么会……”宋君君仍然难以置信,“娘亲傍晚从东郊回来前,还看见她活生生地进了善医堂,要买蜈蚣和天南星呢!” 宋君君是第一次如今近距离地见到尸体。她甚至都能闻到,尸身渐渐凝固的血块散发出来的腥气。 她自认在这大齐国的十余年里,虽说未亲历过疆场之上的尸山血海,但这人世的泥泞荒唐,她也见过不少。多数是冷眼待之——她不断告诫自己,这些都是游戏中的“npc”,自有命数。 可前几天还鲜活存在的人,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尸体摆在她眼前,她一时真是难以承受。 “……没错。她生前是去买堕胎药的。”一旁的大理寺卿方知忠说道。 宋君君不傻,看着水月下身的血衣,她明白,这是堕胎致死。 “君君,你来找本宫,所为何事?”太子起身,拉过愣在一边盯着尸体看的宋君君,问道。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们,水月去善医堂买药了……”宋君君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尸体,沮丧道: “……如今看来,此事你们已经知晓了。” “君君,此处阴冷,你先回去……”宋煦明担心尸体对君君的冲击力太大,提议道。 “我不走……我不怕。”说着,宋君君看着宋煦明,问道: “是陈攀做的吗?” 宋煦明面色凝重,摇摇头。 “中元节之后,陈攀一直都闭门不出,连太学都未曾去过。”太子挥手,示意慎孤将裹尸布遮住,“且他中元之后,便和水月再无交集,水月也未曾去过陈府。” 水月那发白的面庞,看起来着实瘆人。 “不是他?那水月如何想不开,要堕胎呢?那一日,她话里话外,那意思分明就是想为心爱之人生下孩子的呀!”宋君君仔仔细细回忆奉先宫中水月与陈攀的私密对话,着实想不通她会堕胎。 宋煦明后来也知道了奉先宫的事儿,他和宋君君有同样的疑问,自然,也有同样的猜测。 “是不是水月怀孕,被何家人知道了?”大户人家的婢女若未婚先有孕,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不定何太傅知道了此事,真的会逼水月落胎呢。 宋君君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但很快被大理寺卿方大人否决了。 原因无他,水月去善医堂,也是乔装了一番,且是从何府出门的,出门时,何家小厮对这位嫡小姐身边的侍女很是尊敬,并无异常。 而水月也是去了一家客栈后才进行乔装的。若是何太傅知晓此事,必然是逐她出府,断不会还把她留在何阿宝身边,小厮的态度也必定不同以往。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忽地殓房外传来慎言的声音。 慎言带回来一个更令人疑惑的消息——入夜后,何府悄悄派人买了安胎药。 “安胎药?!”宋君君震惊出声,“他们家怀孕的,现下已经躺在这里了!还买安胎药,给谁喝呢?慎言,你确定他买的不是堕胎药?” “属下不敢胡言。”慎言朝太子抱拳颔首,道:“何家的下人不是在同一家药馆购的药,而是分成九份,到城中不同的药馆购得。属下也已经求证,确系安胎药无疑。” “这安胎药……难道还是买给何夫人的不成?”不得不说,宋煦明确实很敢想。 “瞎说!”宋君君推了宋煦明一把,要他正经些,“何家大夫人都多大岁数了?听说她生何阿宝时难产,自此就再未有孕过。” 若非如此,何家大夫人当年也断不会同意寻回流落在外的何巧巧。 “再者,就不说何家的大夫人了,就是何太傅的其他妾室,也无有孕可能啊……何太傅年纪这么大了,如何能生?”宋君君又补充道。 何家若是有嫡出的公子,何家大夫人怎么可能愿意接何太傅外室的儿子养在膝下呢? “宋小姐说得在理。”方大人朝君君作了揖,很是赞同她的话,“只怕是有孕的,不止一人。” “方大人的意思是……”太子挑眉问道,心中已有推断。 “回殿下,微臣是猜测,还有女子,与陈攀有瓜葛……” 方知忠为人谨慎,何贵妃、何太傅,都是他无法直接正面对抗的人。 “何阿宝?何阿宝也和陈攀……”宋君君倒是替方知忠说出了他含在嘴里的半句。 太子微微勾起唇角,宋君君也是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事到如今,方大人,你与慎言且按着线索追查下去。大理寺若缺人手,只管来东宫便是。煦明,夜已深了,在宵禁前,我送你们二人回去。”太子背过手,着手吩咐众人。 方知忠如释重负,“多谢太子殿下!有慎言大人的帮忙,想必不日定能结案。”他也想尽快了结此案,这案子积压在他心头太久了,从第一具有孕女尸出现时,他便良心难过,常常夜不能寐。 众人遵从太子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