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王妃,她与王爷发生了争吵,现下,想出家!” “啊?什么?!”宋君君表面大惊失色,内心实则大喜过望。 “王妃出家了?!”宋君君拼死压抑,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开心。 “没有。”侍女摇摇头,一脸的焦急,“昨夜王妃哭闹着拿起剪子剪头发,被我们劝下了。从昨夜起王妃就一直在哭,很伤心,我们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王妃现在在哪儿?”宋君君问道。 “在普照寺。” “殿下呢?嵘王殿下呢?”宋君君又问。 “殿下也在,就是昨日发生的争吵。” “快带我去。”说完,宋君君吩咐文鑫牵来马车,嵘王府的侍女在前方骑马带路,宋君君与文鑫乘车随后。 得亏是普照寺离宋府还有一段距离,原本内心激动兴奋风风火火上路的宋君君,一路上颠簸之后,竟也慢慢镇定下来了。 到底是吃饱了,脑子想东西也清晰了一些。 按照侍女所说的,是嵘王与嵘王妃产生了争吵,争吵的内容宋君君目前还不知道,侍女也不敢瞎传话,她过来找宋君君,最大的原因,是王妃不肯吃东西,且现在嵘王与王妃还在冷战。 可为何侍女会来找她呢?这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宋君君不敢确定的。 宋君君与嵘王妃相处的时日也不算短,但这个女人虽与成瑜一样是大家闺秀的做派,但是成瑜单纯,而嵘王妃叶晚鸢,她的笑容却如古井无波,透过眼睛望不到内心。 宋君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心中谨慎了许多。 前番周旋多次,按照宋君君的估计,嵘王夫妇是吵不起来的。如今还能发生争吵,这不就是说明他们二人之间还有感情吗? 真没有感情了,哪里吵得起来呢? 她想到这里,便确定了自己不能冒进。万一嵘王妃看出破绽来,发现宋君君其实就是想拆散他们夫妻二人,照着嵘王妃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来看,说不定还会把事态复杂化。 “小姐,到了。”侍女的声音传来。 “好。”宋君君应答道,缓缓下了马车。 有之前何巧巧的前车之鉴,这回宋君君还特意悄悄四处望了望,发现没有异常、寺外守着的都是嵘王府的人之后,才踏上石阶,进了寺院。 她出发时,就悄悄给文鑫使过眼色。 文鑫也是机灵鬼,趁着牵马车的空当,派人传信给了宋公子,还特地把牛高马大的大勇也带了过来。 这下,自家小姐的安全就得以保障了。 宋君君走近禅房时,还听见里头隐隐约约的痛哭声。 嵘王妃还在断断续续哭诉着要出家,边上的侍女一个接一个,不住地劝着。 还劝她做什么?看破红尘了,就让她落发呗!我也省得一桩事!宋君君无可奈何,脑子里刚想到了这些话,耳边便忽然听得了差不多的话: “还劝做什么?她若是要出家,尽管要她去!去!你去把住持叫来!要当真是看淡俗世,本王也省了这几多烦恼!” 宋君君心下一震,这话要真说出口了,可当真是刻薄。 再往前走几步,宋君君便看到院子里气急败坏的嵘王,几个仆从正各自拉着他的衣襟一角,都在劝着王爷,拦着他进禅房。 到底是贵气逼人,嵘王脾气再大,说出来的话再刻薄,可看着依旧眉目温和,这表情,甚至还不如宋君君啃蹄髈时狰狞。 “殿下。”宋君君朝嵘王微微颔首致意。 嵘王见了宋君君,面色更加温和了一些,还带着些尴尬。 碍于宋君君未来太子妃的身份,他停下了步伐,朝宋君君行礼。 嵘王妃在禅房中不住地哭诉着,嵘王又瞟了一眼禅房,对宋君君道: “教宋小姐看笑话了。” 不知为何,宋君君从王爷瞟过去的那一眼中,看出了一丝嫌弃。 是嫌弃王妃在普照寺哭闹,丢了他的脸吗? “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呢?”宋君君微笑了一下,稍稍走近王爷,道: “王爷还在气头上,王妃姐姐也在气头上。不如,王爷走开些,让我劝一劝。多年夫妻,何必执着争吵?若是因为彼此都在气头上而伤了夫妻情感,想必日后,王爷与王妃都会后悔。” 权衡再三,宋君君还是打算“劝和”。两个人的矛盾还没到最后爆发的一刻,点燃太早,反而坏她的事。 嵘王对宋君君这个建议不置可否,踌躇了一阵,还是在众仆从的劝说下,离开了。 劝走了嵘王,宋君君转头就去找嵘王妃。 一进门,那王妃仍旧在哭哭啼啼,见了宋君君,更是屏退了侍女们,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向宋君君诉说着这些年来她的付出,以及王爷的不领情。 宋君君耐着性子听了一阵儿,觉得好没意思。 无非就是这些事:王妃找人搭线求爷爷告奶奶给王爷谋差事,可王爷“不务正业”、“不思进取”,只愿隐于京城不问朝政。 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娘家人、官家人给他们家的一些冷嘲热讽、讥笑轻视等。 嵘王虽不受陛下喜爱,但他好歹也是皇子。若是他真的想,哪有做不了的官的呢?只不过,是这个嵘王,当真是只想做个远离权欲的凡人罢了。 在嵘王妃带着哭腔的絮叨当中,宋君君见缝插针地来了一句: “那你的侍女专程请我来,是要我来给你取法号的吗?” 这话出其不意,嵘王妃一瞬间懵在原地,半张着嘴,一时都忘记了哭诉。 宋君君撷了手帕,擦了擦嵘王妃流下来的眼泪,莞尔道: “怎么样?舍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