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他,与父亲决裂,同他私奔过。他本是戴罪之身,原是不得离开京城的。于是,我们便在京城下属的平安县住下……盘缠用尽后,他竟想逼我入烟花之地……” 若不是何阿宝有“八卦”,宋君君才不想请她进家门呢! 大家都是官宦子女、贵胄出身的,可那陈攀居然逼着何阿宝去卖身!而何阿宝竟然还同意了! 不知道何太傅若是知晓了这件事,会不会直接气到吐血,让太子登基后的朝堂少一个大权臣。 这么劲爆的事情,宋君君听得是下巴都要掉到桌子上了,震惊之余,还能积极地为何阿宝添茶水。 在宋君君和太子为先皇后的忌月守丧时,他们居然偷偷私奔。惊艳了谁宋君君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个月里,何阿宝与陈攀可是一点没闲着。 陈攀还被大理寺关了好几天呢。 与宋君君那日听闻陈攀下狱时所想的差不多。大理寺是以强占妇女的罪名捉了陈攀。大理寺卿方知忠诱他说出了第一起女子投河案的真相。可三堂会审时,陈攀却只认罪自己虐待奴仆,拒不认逼杀孕妇的罪,而受害者又都死无对证。于是,何太傅便纠结起几个门生,要求对陈攀从轻处罚。 大理寺暂时未找到其他证据,只能退一步放人,要求陈攀在结案前不得离京。 而陈攀这横行惯了的人,如何会听这话? 他竟想着要与何阿宝私奔。 花言巧语之下,何阿宝真是信了他的邪,收拾了一些细软,就逃出了何府,与陈攀私奔到了平安县。 “为什么是平安县?”宋君君不解。 私奔,难道不应该去远一点儿的地方吗?越远越好。为何是去平安县? 平安县仍在左右御卫的管控之下,宋君君曾听说,平安县的县丞,还是个廉洁奉公、正直无私的官呢! “他与我说,是因为平安县有他的至交。”何阿宝答道。 宋君君暗暗佩服陈攀。人家陈攀在京城做太子伴读,居然还能认识平安县的朋友。这比起家里那位伴读宋公子的贫瘠的“朋友圈”,先不说陈攀是否犯法,单是这交际能力,就够宋煦明学学的了! “那后来呢?”宋君君撑着头,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陈攀带着何阿宝藏身于平安县。她本想着,若是陈攀能至此收心,好好待她,那么就此粗茶淡饭、隐于市井,她也是愿意的。 只是,她高估陈大公子了,也高估了自己。 到了平安县后,不能住府衙,只能委身于客栈。 再后来,何阿宝觉得,旅店客栈长久地住下去,一来是怕人多眼杂,教京中的人看见他们疑心,二来是怕带出来的金银细软不够使。 于是,陈攀便托人寻了一处民居买下。 二人身边无一随行的仆从童子,事事皆需自己动手。两个人都是使唤惯了人的主儿。 起先,陈攀还能与何阿宝安稳度日,帮着做些家务事,二人你侬我侬,却也和衬。 可后来,陈攀却频频以友人相邀、为家中置办器物为由,日出夜归。 何阿宝虽不通市井生活,但也知道,绸缎庄不卖脂粉、裁缝铺没有好酒的。 陈攀日日混得一身脂粉酒香,只当她是个痴傻的吗? “那他日日这样挥霍,没有了钱,你们如何生存呢?”还没听到后面的,宋君君便“预判”了后来的走向。 此话一处,何阿宝触动心肠,登时泪如雨下。 这一哭,宋君君手足无措。“莫哭莫哭,好歹如今脱身了,你也回太傅府了……” 何阿宝哭了一阵,才堪堪道出实情。 那陈攀故态萌发,与一青楼女子互生情愫,可手头无金,竟骗何阿宝卖艺卖身,以此来为青楼女子赎身。 待何阿宝知晓实情时,青楼女子已经进了家门。 宋君君倒是真没看出来,陈攀的脸皮竟厚比城墙。 何阿宝自然是不依,哭闹了一通,被陈攀转手就卖与了友人。 这么离谱的事情,宋君君在话本子里都没看过。 “这友人也不是个好的,如何能做出这等事来?”宋君君对此忿忿不平,却看何阿宝,泪珠儿不断线,却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见此,宋君君便大胆猜测,这后续,定然还有更加过分的事情。 果不其然,何阿宝拭着泪,给宋君君道出了一份“厚礼”:她目睹了陈攀行凶,杀害了那青楼女子,还将其弃尸枯井,转头又来找何阿宝,求她原谅。 “什么?!”宋君君愤怒起身,“不是,为什么啊?”他是不是变态啊。 宋君君心中骇然,若是大理寺那边查出的命案都是陈攀做下的,那他身上怕不是背了十几条的人命债? 何阿宝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只知道此事骇然,更害怕自己也葬身枯井。连夜,她便逃出平安县。 所幸曾经陪太子练过骑马,否则,真无法走出平安县城。 也是她运气好,出城没多远,黎明时分,遇上了四处悄悄搜寻她踪迹的何家人。尽管后有青楼的追兵,但两厢争斗下,也解决了青楼之事。 “那陈攀呢。”宋君君问道。 “我昨日回的京城,只怕此时,他还在平安县。” “那你倒是报官啊!”宋君君急得恨不能押着何阿宝去京兆尹府。 杀人这样大的事,她都不明白何阿宝怎么能坐着无动于衷。这种事,就该第一时间报官,将罪犯绳之以法。 可那何阿宝却哭得不能自已,歇斯底里道: “报官了,我的名声要如何?难道要教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曾在烟花之地卖艺、又已经失身于陈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