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问我,为何非要他们和离?” “方才我已经问过了。你说,他们不合适。若是他们不和离,你便心下难安。那么,我帮你就是。”太子一面答着,一面弯腰替宋君君收拾好她弄掉在地上的被子。 “你帮我?”宋君君怔住了。 说话间,宋夫人送来了饭食。 一进门,见二人正拉着手,太子低头,凝望着君君,君君也仰头,注视着太子。 不消多说,宋夫人也识趣,憋着笑,放下饭食便飞也似的出去了,任宋君君怎么喊,她都不回头。 太子笑了笑,也不拘束,推了宋君君坐下,自己则拾起筷子与宋君君一同用膳。 “你不是不喜欢我与嵘王妃来往的吗?”宋君君埋头吃饭,但心中还是不放心,牙缝间便挤了这么一句话来。 “从前不喜欢,但如今……”说着,太子看向宋君君,似笑非笑,“……需要你去与她来往了。” 宋君君一听,不自觉地坐正了。 太子的眼神中,还包含着别的东西。宋君君看出来了,这东西,叫做“算计”。 宋君君飞快地就在脑海中过了这些日子的所有事情,下意识地,她四下看了看,又凑近了太子,压低声音,道: “你的意思,是这几天的案子,都与嵘王妃有关?” 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敢想。说嵘王妃迫害洛生,这事儿倒是有可信度,那洛生实打实的被赶出了鸳鸯堂。 可若是说嵘王妃在苦恼嵘王不着家养男宠之余,杀人泄愤,那可真是八竿子打不着。 她也犯不上这么干呀。 “不能吧?她没事杀人干嘛?有事儿她也不会杀人啊……堂堂的王妃,她与这些人,又没有仇怨。噢,何阿宝与她,也仅仅只是打过照面而已。我从未听何阿宝说起过自己和嵘王妃相熟的话来……” “是否有关,这不就要靠你找一找线索吗?”太子看着宋君君,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宋君君低下头去,盘算着这件事的“划算程度”。 “断案找线索的事儿,那不是大理寺、刑部该干的事儿吗?你让我干啊……” 太子见她没有一口答应,又低着头碎碎念,便轻轻叩了叩桌子,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在宋君君眼前晃了晃: “这个数。” “啊?”宋君君一时不解。 “五百两。黄金。”太子轻笑道,眼角眉梢带着些许得意。 “成交!” 宋君君吐出这两个字,烫嘴一般,生怕吐迟了,太子就反悔了。 有了五百两黄金的承诺,宋君君干饭都有动力多了。 得吃饱了,才有功夫去找线索、找嵘王妃套话不是?顺带,她还能完成拆散嵘王夫妇的任务呢! 太子看着宋君君充满了斗志的样子,上扬的嘴角,就再没下来过。 林太师看着不近女色,但想起亲近姑娘的点子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太子暗自感叹。 在成瑜与刘慕卿私奔的那一晚,太子已经直白地向宋君君表明心意了。可是这个宋君君,非但毫无回应,反而在回京城之后,对他避而不见。 从前她三天两头往东宫跑,天天催着要黄金。可如今,她自己的首饰都全当掉了,也不见她来东宫“敲诈”黄金。 一开始的时候,太子恨不得把黄金搓成球,从东宫弹到城外,让宋君君满城追着跑。可渐渐地,他开始习惯宋君君了,甚至,在宋君君去普照寺经过东宫却不进来的时候,想派人一把将她的马车拽回来。 这是宋君君拿走了他的黄金,还搓成了球,逗得他满城追着宋君君跑、满心满眼都是她。甚至,上朝的时候,他都在想着,君君此刻在做什么呢? 还是林太师的方法好。 前些日子,太子正在东宫为着宋君君跑遍了京城看朋友,却怎么都不踏足东宫而生气呢。太师刚好拿着乾州方面的密信过来,见太子甚是苦恼。 听了缘由后,太师先是浅浅地笑笑,笑完便给太子“支招”: “微臣拙见,宋家的女郎也并非混沌糊涂之人,宋将军忠勇,未来的太子妃也是个良善之人。太子殿下以往都是自己一人消解所有的事情。未来宋家的女郎便要成为太子妃,假以时日,又需要她母仪天下。若是什么事情,都不与她说,那她又将如何母仪天下呢?” 太子反驳道:“朝堂之事太过复杂,人心黑暗狠辣,君君何必要搅和进来?凭白污了她的心境。” “殿下错了。”太师直言不讳,“殿下一心要护着她,只怕会将她越推越远。殿下不妨细想,太子妃与您亲近,是在何种情况下?” 太师这么一说,太子脑海中就立马浮现了一开始宋君君“蛮横”地要求他还钱的情境,又想起了他执意要求宋君君入宫,与他一同为母后忌月守孝的情境。 “与您的牵绊越深,情意才越深。殿下一直将太子妃排除在朝堂之外,试想,她又要如何进东宫呢?她进东宫做什么呢?难不成是看殿下处理朝堂公务?”太师又道。 这话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太子总以为,宋君君纯良直爽,不沾染人心黑暗,才能永葆此番心智。可是,宋君君纯良直爽,并不代表她就不能看透人心险恶。 相反,宋君君一直以来混迹于市井街巷,在他倾心于她之前,都以为她是市井之中颇有心机的女子呢。 倾心钟情,剔去了所有的缺点,只在恋人心中留下最好的模样。 他以前还笑话陷入情爱之中的刘慕卿,笑他嘴里说成瑜千好万好,如今宋君君在他眼中,不也是千好万好的吗? “你不吃饭在笑什么啊?”宋君君一抬头,发觉太子仍然看着她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