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和离,她也定然不同意……” 嵘王这话,宋君君也有同样的猜想。 嵘王夫妇的婚姻,似乎一直都是嵘王妃在争取。怀疑丈夫有“男小三”了,也是她在费心追踪,尽管手段委实残忍了些,但确实是嵘王妃一直在护着这段摇摇欲坠的感情。 可宋君君一时之间,脑子里只转着一个要他们和离的念头,如果要她说出嵘王夫妇谁才是对的、正义的那一方,那她可真是选不出来。 嵘王妃要的太多了,强求来这一段姻缘,如今还背着害死人命的嫌疑。而嵘王呢,他虽有难言之隐,可是一直以来都是在逃避。 甚至于在宋君君看来,嵘王若是不爱,就不该和嵘王妃生孩子。生了孩子,如今因着夫妇二人不可调和的矛盾,却又一直逃避问题,这难道就做对了吗? 退一万步说,当初,谁还能逼着他洞房不成? “嵘王妃……她只是还困于局中,暂时看不清楚罢了。不如,你今日先回府中,寻机与她好好谈一谈。若是谈不成,那么明日入宫赴宴,宴席之后,我去替你谈便是。”宋君君咬咬牙,仍旧劝嵘王即刻回府。 没办法,她想要嵘王妃手里的人证。 嵘王看着宋君君,道:“你当真是希望我与晚鸢就此和离的?” “那是自然了。”宋君君点点头,不知为何嵘王会发此疑问。 她能不是真的希望吗?系统派发给她的任何一个任务,只要她流露出一丁点不做的念头,她便会看到这个世界从角落开始慢慢化为齑粉。待把“消极怠工”的念头压下去了,化为齑粉的角落,才会逐渐变回原样。 早先时候,宋君君也有过抗争。于是,她便眼睁睁地看着这世界在碎片与复原之间反复横跳。可当真是刺激极了。 系统是不可违背的。 这是宋君君十几年来的经验教训。 “怪不得。”嵘王轻笑道,“怪不得,洛生说,你写给他的信,才是真的肺腑之言。” 嵘王话语真诚,倒是弄的宋君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实话,嵘王夫妇到底是否和离,若是没有任务,她是压根儿就不想管的。 一开始,宋君君只接到了“与成瑜做朋友”以及“向太子殿下要债”这个终极任务,除了任务,别的事情,宋君君其实是不想管的。奈何系统总是不如她的愿。 “肺腑肺腑,当然发自肺腑了。”宋君君尴尬地笑道,又催促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吧。反正这两天过年,你总要回去的。你也很想勤儿吧?” 嵘王望着已经站起身的宋君君,并未否认。他虽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好拂了她的意,只好也缓缓起身,答应了宋君君的要求。 一直藏身在暗处的慎言,一路跟着宋君君与嵘王出了崇来客栈,见他们往嵘王府去了,便趁此时机赶往东宫汇报。 太子听到慎言说,崇来客栈附近,嵘王出来替宋君君解围时,倍感意外。 他先是问了宋君君的安危,得到慎言肯定的答复后,又平静地问道:“他出手了?” “是。”慎言颔首,“只是招式不够娴熟,想必是多年未再练过了。” “是当年苏见玉的招式吗?”太子眸色一沉,道。 “苏见玉……”慎孤一听,给太子倒茶的手一顿。 殿门口靠着门框发呆的慎独也立刻站直了身子,跑进殿来,望向太子。 “是淑妃身边的内侍守卫,黄门令苏见玉?”慎独问道。 慎言点点头,肯定道:“招式确实不错。只是嵘王生疏罢了。” “他不是为淑妃殉葬了吗?”慎独疑惑道,“当年淑妃母族谋逆,淑妃死了之后,服侍她的亲近的人,都殉葬了呀。嵘王是淑妃去世的那年出生的,苏见玉又怎么能教导他呢?” 太子轻轻吹开茶水的热气,勾起唇角,道:“母后尚且暗中培养了你们,焉知淑妃没有留下一条后路,让苏见玉逃出生天?” “殿下,若此人还活着,恐怕嵘王……殿下,此事恐怕棘手……”慎孤忧心忡忡。 他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尽管慎孤等人只在幼年见过苏见玉,但此人,却给他们留下过不小的阴影。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苏见玉对淑妃忠心耿耿,也是出自淑妃母族镇远侯府。 他原是镇远侯府中精心培养的死士,刘淑妃出嫁前夕,将他从死士之中挑选出来,净身后,留在自己的身边侍候。 后来,淑妃母族谋逆,苏见玉闯了皇帝的早朝喊冤。淑妃被废入冷宫,生下嵘王后,她便自缢于冷宫,而苏见信,获知淑妃死讯,在掖庭放了一把火,自己也殉于火海之中。 可如果此人没死,那必定就是在韬光养晦,那么嵘王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也就不难推断了。 太子面色凝重,却又笑笑,道:“不过是一个废妃的黄门令罢了,也值得你们如此紧张?如若连这一点能力都没有,那这么多年,本宫都是在招猫逗狗无所事事吗?” “属下不敢。”慎孤等人闻言,齐齐跪下请罪。 “罢了。”太子摆摆手,对慎言道,“你先去吧,太子妃还在王府呢,去护着她。”说着,太子又转头对慎孤道: “拿上本宫的令牌,进宫去一趟藏书阁,叫上太师,把苏见玉的事告诉他,他会知道该查阅什么卷宗的。” 宋君君并不知晓这过去二十多年的事情,她只是觉得嵘王的招法奇特,也在路上想起,问过嵘王,嵘王只笑笑,说: “算不上什么奇特招式,不过是我从前的那个朋友,教给我的几招防身术罢了。这么多年了,我疏于练习,教宋小姐见笑了。” 宋君君点点头,赞美客套了几句,也不再多问。毕竟,他的那个朋友都已经死掉了,再频频提及,这不是往人家心口戳刀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