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妤说罢,小心去抓颜蓉的手,要放进被窝。
触碰到的那一刻,颜蓉抓住了她的手,声线沙哑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阿柔。”
她姐姐。
沈欢妤心跟着沉了沉,眼皮也垂了下来,就算是周围无旁人,也要掩饰一下失落。
她去掰开手:“妈,我去给你弄条湿毛巾。”
动作让颜蓉更用力握住她。
颜蓉呓语中带着呜咽:“阿柔,别走…别走,妈妈错了…”
平时精致强势的颜蓉,现在正躺在床上面色泛白。
沈欢妤除了心疼,也只能安静在她身边陪着。
只是这种疼疼久了,就成了一点点的酸酸涩涩,以心脏为圆心扩散到胸腔各处。
如果她能问一声欢妤回家没。
就好了。
颜蓉不肯松手。
沈欢妤坐在地上,靠在床沿就这么陪着她睡。
枕着手臂逐渐有了困意。
直到颜蓉松了她的手,翻了个身。
沈欢妤被她的动作弄醒,努力睁开倦意的眼睛,抬头以为是颜蓉醒了。
“妈?”沈欢妤轻唤,颜蓉已经是背对着她了。
她捞起地上的手机看时间。
23:06。
这么久了…
沈欢妤起身时差点起不来。睡姿不好,腿麻了,胳膊弯麻了。
站起身她屈着腿缓了许久,步子轻盈绕到另一侧,摸了摸颜蓉的额头。
好多了,只是微烫。
沈欢妤到浴室弄来湿毛巾,搭在她的额前。
颜蓉感受到凉意,小小的闷哼了一下,身体再正了回去,毛巾才更好地放在她额上。
‘嗡嗡嗡嗡——’
沈欢妤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连忙掏了出来还没看是谁的来电就挂断了,以免吵醒颜蓉。
看清是沈致凭的电话,沈欢妤才离开卧室到走廊去给他回拨了电话。
电话被接起。
沈欢妤:“爸爸…”
沈致凭第一句便是诘问:“你在做什么挂我电话?”
“刚刚在妈妈身边,她睡了。”
沈致凭那边沉默一秒,说:“你妈妈情况怎么样?”
“好多了。”沈欢妤说。
沈致凭:“我明天晚些回去,你照顾好妈妈,别惹她生气。”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好像她经常惹颜蓉生气一样,沈欢妤无奈道:“我知道。”
接着沈致凭问了她最近的课业,在准备结束这通电话的时候,沈欢妤在电话那边听到一道女声。
“致凭,你再不来,这面都要凉……”
“嘟——”电话被沈致凭蓦地挂断。
方才的女声中带着娇媚。
沈欢妤从耳边拿下手机,呆愣看了挂断的通话记录,微吸了口气。
是错觉吗?
沈欢妤脑海闪过平日里沈致凭对颜蓉关怀备至的画面,很快将不适的想法打散。
估计就是工作人员、合伙人什么的吧。
但是,但是什么工作上的人才会用这么柔俏的声音直接喊他父亲的名字?
沈欢妤压下心里的揣测,从客厅拿上书包回了自己的卧室。
明天早上八点要去画室上课,但沈欢妤定了早上五点半的闹铃,到时候早起看看颜蓉情况有没有转好。
夜风卷帘,月光劲舞。
她做了很长但其实很短的梦。
“妈妈,抱!”
小沈欢妤在门口一看见颜蓉从车上下来,就兴冲冲地张开双臂跑了过去。
颜蓉无声地蹲下,将她抱起。
她紧紧靠在颜蓉的怀里,秀她身上的香气。
虽然看不见颜蓉脸上的情绪,但她愿意马上抱住她,已经是她求之不得。
“妈妈,我在这。”
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女孩的声音跳了出来。
原本轻轻抚摸小沈欢妤背后的手停了下来。
颜蓉把她放了下来。
当她转头去看,看见的却是颜蓉和沈致凭两人牵着另外一个女孩,有说有笑朝屋里走。
她就像是个被人丢掉的泄了气的气球,心不是空,而是瘪了。
视角又转向卧室。
小沈欢妤躺在床上,感受到身体里外滚烫。
眼前是朦胧的颜蓉和沈致凭,一个人给她量体温,一个人探了她的额头,沈致凭说:小孩子感冒着凉了而已,别太担心。
颜蓉持续性照顾了她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
好熟悉的场景。
潜意识里告诉她,这不是梦,是回忆在睡梦中的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