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又在坟前磕头,这次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 我愁眉苦脸的跟着她一起磕头,心想就算是拜师没拜成吧,但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磕完头之后我叹了口气,蒋亮却在一边对我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哎,我说陶爷,您这到底是烧了几辈子高香啊,我老丈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您呢。” “呃?喜欢我?” 我愣了一下,“我看柳条左右摇头,那不是不同意我学纸扎术吗?” “哈哈,陶爷啊,您让我说您点什么好。” 蒋亮笑了笑,“你是没听懂阿眉说什么啊,她说要是我岳父同意的话,就让柳条左右摆动一下。” “啊,这样啊!” 我乐的差点一个高跳起来,蒋亮咂了咂嘴。 “陶爷,可不是我编排您,虽然我岳父同意了您学这门手艺,但我猜啊……您压根就学不会。” “嗯?这话儿怎么说?” “这门手艺对天赋要求很高,纸扎纸扎,肯定是您用张纸叠什么就得像什么。您自己想想您叠的那只乌龟吧,还没幼儿园三岁小孩儿叠的好呢。都不是我打击您,您学到个八十大寿能扎出个像样的纸人来,我蒋秃子都得给您磕一个。” 我让蒋亮给噎的说不出话来,想了一下我在追踪顾华英的时候叠的那只纸乌龟…… 确实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不过蒋亮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和任诗雨互换了命格。 说不定我的纸扎手艺也突然变的很好了也说不定,只是这话我不敢说出来。 “勤能补拙嘛,我天赋不行就多努努力,争取在六十大寿之前就让你给我磕个带响的。” “嘿,叫板是吧?得,那我可就等着瞧您的热闹了。” 蒋亮朝我挑了挑眉头,“陶爷,这次您交代的事我蒋秃子没掉链子吧,这顿饭没白吃您的。” “不白吃不白吃,回头我再请你一顿。” 我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回头看了一眼苏眉,她却还跪在坟前没动,我奇怪的看着她。 “女儿执掌江南纸扎一派也有年头了,不晓得爹爹阿可以亲口许可,让女儿成为江南纸扎一派的正式掌门人。要是爹爹同意,就让这柳条左右摆动一下。” 这几句话其实苏眉说的没有这么容易懂,只是我连猜带蒙翻译出来的,我看她脸色非常郑重,心里忍不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说起来苏眉执掌江南纸扎一派最少也得有五六年时间了吧,那时候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要是苏眉的父亲有所顾忌,怕她被郑玄寻仇而不允许她做正式掌门,我也可以理解一个做父亲爱护女儿的心情。 而现在郑玄已经死了,湘西赶尸一派彻底灭门,一个也没活下来。 苏眉也从一个小女孩儿变成了名满中州的顶尖风水师,按说她现在正式执掌江南纸扎一派,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苏眉问完话之后就直直的跪在坟前,我和蒋亮都紧张的盯着柳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可足足过去了两三分钟,那支柳条却竟然…… 纹丝没动。 我和蒋亮对看了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 苏眉也掩饰不住一脸的失望神色,跪在坟前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磕了几个头。 回去的路上苏眉的情绪很低落,一路都没说过一句话。 蒋亮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的安慰着她,说岳父可能还有别的考虑,暂时没答应她的请求,让她不要着急。 等她再长大一点,岳父一定会让她正式成为江南纸扎一派的掌门的。 我从观后镜里小心翼翼的看着苏眉的脸色,她好像挺伤心的样子,虽然没哭出来吧,但她的眼睛里一直都泪汪汪的。 我也不敢插话,只能一路开着车把她送到了大栅栏,苏眉打开纸人苏店门的时候,我暗暗朝蒋亮使了个眼色。 “亮哥,要不你帮我问问,她什么时候能教我纸扎术?” 蒋亮为难的挠了挠他的大光头,苏眉开了店门,回头看着我。 “今晚亥时一刻来找我,自己一个人来。” 她说完就进了屋,也没招呼我和蒋亮进去,我站在门口傻呆呆的愣了半天。 亥时一刻就是…… 九点多了吧。 这大半夜的苏眉让我单独一个人来,这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太正经。 但我也知道她的脾气,她一贯都古里古怪的,别说是让我九点多来,就算是让我下半夜过来我也得乖乖照办。 “哎,谢谢师姐,我走了啊,我……走了?” 我朝店里叫了几声,苏眉压根就没理我。 我讪讪的和蒋亮离开了纸人苏的店面,路过天福号的时候,他又缠着我消费了一斤酱肉和四个烧饼。 回到车上,我没急着把蒋亮送回博古轩,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好车,回头看着蒋亮。 “说说吧,当时你和苏眉突然消失了,到底是去了哪里?” 蒋亮好像早就猜到了我要问他这个问题,他抹了抹油光光的嘴,神秘的笑了笑。 “我要是告诉您我们俩就躲在纸人苏里活活闷了将近三个月,您敢信吗?”.. “啊?” 一下子就傻了眼,“你俩根本就没离开中州,就……躲在纸人苏的店铺里?!” “嘿,这叫灯下黑,我们俩楞是在里边躲了这么久,甭说是别人了,就算您也想不到吧。” “确实想不到,我还去你家里找嫂子打听过呢,她说你带着苏眉回了老家去修祖坟了,手机没信号。” “哈,这话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