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又走了一阵子,距离云渺楼越来越近,风神若才主动问:“云渺楼也有人看守?”
陆光凝点头,“而且还是重兵把守。”
“重兵?”她挑挑眉,“人很多?”
陆光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寺内的安保基本都聚集在镇魂殿,其次就是云渺楼,玉刻坊,还有栖梧院,正殿那边倒是看守松懈。”
风神若停下脚步,在陆光凝的疑惑下,回头看了眼后方空荡荡的路,“后面跟着的,知道都是谁的人吗?”
陆光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了想,“那可多了,恐怕都说不完。”
“……去镇魂殿。”她利落转身,换了个方向。
“可是那里是——诶?”陆光凝睁大眼睛,想到什么,脸色微变,连忙追上去,“小师弟,你去镇魂殿做什么?”
她头也不回,“随意看看。”
陆光凝看着她的侧影,眼中渐渐凝聚出一些化不开的东西,自然垂落的双手,却渐渐握拳,僵硬。
镇魂殿说是重兵把守都言轻了。
进入镇魂殿几百米范围,就有一波身着白衣长袍的僧人持长棍把守,东西南北设立瞭望塔,无死角可钻。
把守的人看到陆光凝带着风神若靠近,二话不说拿出平板电脑做登记记录,指纹、面部识别、声音辨析一样不差。
而身后,尾随而来的人被拦在这里,连靠近都需谨慎。
再往里面走,还要经过三轮审查,才来到镇魂殿重石堆砌气势磅礴的大门入口。
身着粗麻僧袍的老僧躺在阶梯上,用脚把阶梯上的长扫帚踢开,笑眯眯地对他们说:
“既然是你师父的关门弟子,进去祭拜也是应当的,不过里面湿气重,差不多我就进去叫你们。”
风神若低垂着眼帘,没说话。
陆光凝亲身感受到她越发低迷的情绪,连忙对守门大师拘礼,“云迹师叔放心,我们进去祭拜了师父就出来。”
云迹摆摆手,“嗯,去吧去吧。”
没等他说完,风神若已经越过阶梯,大步走了进去。
陆光凝想跟上,忽然听见她语气淡淡的声音,“不必跟着我。”
陆光凝立即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石门处。
惹来云迹姿势诡异地扭头,意味不明地笑道:“小不凝,你这个小师弟到底什么来头,至于让你师父给他那么大权力,全寺随意可去?”
陆光凝沉默了半响,动作僵硬的在云迹身边席地而坐,双手合十,极致平静地说:“若小师弟骂骂咧咧的从镇魂殿走出来,我就将第三封信交给他。”
“嗯?骂骂咧咧?”云迹好笑不已,刚想说一个破祠堂能怎么生气,喉咙却被堵住,脸色骤变,“第三封信?”
陆光凝避而不答,犀利的目光直视远处,“云迹师叔,外面有好几拨人,麻烦您了。”
云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脚踩扫帚头将其弹起握住,走下阶梯没几步,又气势汹汹地走回来,和陆光凝一起,一左一右打坐在石门前。
“这种时候,老子怎么能走。”他吐出一口浑浊之气,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陆光凝徐徐闭上眼,没说话。
而镇魂殿内,风神若取了一盏墙上的油灯,穿过复杂的八卦石廊,进入地下道。随着一层接着一层的石梯往下,最终停在地下第九层。
八角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中间立着祭台。
风神若点了香插上,便拿起祭台上的朱砂碟和毛笔,搭着梯子精准找到对应名字,一笔一划的将几人的名字划掉。
魏零露。
余黔。
余大侠。
也不对,划掉不合适。
思索片刻,她又在一旁写了注释。
做完之后,她再一次来到祭台前,仰头环视一圈墙上的名字,小声说:
“我很高兴,时隔多年还能站在这里,也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长命百岁。只是这次时间紧任务重,我需要一笔钱救急,需要带走一颗紫云玉。等下次得空,我再来看你们,陪你们好好说说话。”
她再次环视一圈墙上的名字,单手三指并拢两指收拢,从心口点顿,上移停在额心,微微低头。
“诸位回见。”
说完,放下手后退几步,转身上楼。
从地下第九层辗转上爬,来到地上第九层。
风神若推开顶层阁楼沉重的木窗,将阳光放进来,才转到中间一排排错落的架子前,连续按下几个机关。
随着架子机关转动,一个个锦盒从地板石砖里升起。
一连开了好几个锦盒后,风神若身体都在发抖。
空的,全是空的。
她黑着脸,拎住一只空荡荡的锦盒下楼,见门口坐着的两尊大佛,把盒子往地上重重一丢,质问道:
“是谁!是哪个混账!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把我的紫云玉搬空了!还一颗不留?!”
守着门的两和尚被锦盒落地的声音吓一跳,再听到她的话,倒是默契极了,一个转身跪地,双手交叉合并指尖向上,低头身体前倾。
“小师弟,是这样,那紫云玉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换成了现钱。”陆光凝颤着声音解释,举起交叠的双手抑制不住激动而颤抖。
几百年前就被偷家了,真不错。
重生以来第一次受人跪拜,风神若很快冷静下来,压下老底儿被偷的火气,“跪什么跪,都起来。”
稳稳跪着的两人纹丝不动。
陆光凝低头,继续说:“小师弟,师父有第三封信要交给您,您看您是要在这里看还是要……”
“第三封信?”风神若皱了皱眉,见两人还跪着,嘴角一抽,“都起吧,被人看到你们这样,得怎么解释。”
云迹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您放心,这里不会有人看到的。”
风神若眉梢抽动,“……算了,回栖梧院。”
她刚刚被功亏一篑气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