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庭，现下只要你动一下，三魂七魄便会受一道蚀伤，待你总共受七七四十九道，便会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
柳墨庭未料及赵玉有如此后手，面色不太好看：“你为了玥儿，自暴禁忌秘宝，看来是下足决心了。”
“那又如何。”赵玉微微抬起线条优雅的下巴，目光仍旧从容疏离。
柳墨庭冷哼一声：“但你若以为就此能困住我，便是小瞧我了。”
赵玉微眯起眼，法器凝于手心。
柳墨庭袖中的法宝终于现出了全貌。
青色的小鼎上雕刻着繁复的咒文，扭曲地堆挤在表面，爆发出骇人的热量，而鼎口在顷刻便将黑雾尽数吞噬而尽。
赵玉语气变得冷硬：“焉其鼎，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你能有玲珑金蝉笔、百骨幻戏卷，我就不能有这玩意了？”
“这不是你该拥有的。”
“合该谁拥有，谁不该有？是那紫云真人还是谁定的，难不成还是你赵玉规定的？你也配！”柳墨庭眼神晦暗，“恪守那狗屁不通的法则，与那笼中困兽何异。”
“这东西，是你偷来的。”
“是又如何！”
“你将它给我，我会还给清虚门。”赵玉道：“此物乃至邪器物，你根本无法驾驭它。”
“笑话！我费尽千辛万苦，可不是为了送给你的。”柳墨庭冷哼一声，凝入法力，将焉其鼎立于半空，“既然你举棋不定，就别指望我对这里凡人手下留情了。”
鼎上的符咒赫然间生成了一个个可以辨形的文字，如同印章上的落字，飞快地盖向了每个人的额心。
于人之天眼位，蒙蔽魂魄之内视，微视，透视，遥视。
受此难者，皆入深渊梦境，凡俗者皆不可醒。
赵玉从容的面上终于有了裂缝：“为何至此。”
“焉其鼎也是需要粮食的，它嫌你的骷髅倒胃口。”柳墨庭狰狞地笑起来：“玥儿也对我说过，要对你手下留情，切莫伤你分毫，我自然未曾应诺。只可惜，本是打算给你留个全尸的。赵玉，是你欺人太甚。”
“只不过，为了玥儿，我还是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柔情地看向怀中的女子，后者正睡得香甜，似乎犹在美梦：“焉其鼎还未成熟，元婴期的修士若全力抵抗，仍能破局。你若想救这些凡人，还请不负虚名，多加把劲。以仁清道人之天资，相信不需要很久。”
言毕，他眸光一指：“去！”
赵玉还未反应，只见一个巨大的“痴”充斥了视野，而背后，周身俱是黑暗。
脚下踩着的，也不再是实地，却是一望无际的血水，浓艳的曼陀花盛开，摇曳动人。
……
顾芽像是沉湎在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梦里。
她站在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身旁是从事教师行业的闺蜜，向她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某些调皮难管教的学生。
在阳光下，孩童们聚在穿玩偶装的人身边，抢着和对方合影，而他们的母亲蹲下身子，用手机努力地帮孩子找角度。
那些亲密的情侣们手拉着手，女孩手中拿着好不容易排队买到的奶茶，笑得满足甜蜜。
而她突然停住脚步，懵懵地望着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
闺蜜也停了下来，困惑地问：“怎么了？”
下一刻，她从床上醒来。
妈妈打开了门，把她从床上赶下来：“跟你说了今天天气好要洗被子，让你早起的，怎么又睡这么晚！”
她只是呆滞地看着妈妈在阳光下的侧脸，有些恍然，也不知是何处而起的冲动，让她下意识抬起了手，触碰着妈妈的鬓角。
妈妈被她吓了一跳，向后缩了缩脑袋：“干嘛啦！别给我添乱。”
然而她只是瞪着眼睛，有些茫然。
然后，视野逐渐湿润，逐渐被眼泪填满。
妈妈急忙撒下被子，担心地凑到她跟前：“哎哟，囡囡怎么哭啦？妈妈不就说你一下，你这孩子咋这么脆弱哟！”
“不是，哎哟！是谁欺负你了吧？跟妈说，我这找他麻烦去！”
顾芽只是呆呆站着，任由眼泪留下。
“妈妈，我好想你。”
“我只是因为特别想你，才哭的。”
……
她再次醒来时，是在顾家村。
顾家父母已经生了五个女儿，仍没有等到他们想要的儿子。
然而因为顾父纵酒过度，从此雄风不振，是以将所有怒火都撒在顾母身上。
那个女人不仅白日要种田，晚上要织布，还要照顾两个年龄犹小的女孩。原先的两位姐姐都被顾父卖给了邻村的两户人家做媳妇，顾芽成为了最大的女儿，已是十二岁的适婚年纪。
有时，顾父手头痒痒或是喝了酒想泻火，便会对顾母施暴，时常打的她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顾母贤惠、善良，却也懦弱，她不敢反抗，也没资格反抗，甚至面对顾芽即将到来的命运，也无任何发声的勇气。
但顾芽依旧感谢她。
是她出于对女儿的爱，使她时常留予部分属于顾芽织布的酬劳，致使她在逃出后不至于饿死。
而关于华云城的路线，也是她于某次闲聊间借贩菜的由头告诉顾芽的。
所以，这次的梦里，她直接抡起铲子，把那个野兽般施暴的顾父敲晕。
然后握住顾母的手，对她说：“你不用再害怕了，我带你走。我们去华云城，我养你。”
顾芽是个重感情的人，她很难忘记谁曾对她好，若有回报的机会，她定会真心以待。反之，谁对她不好，她也往往记在心里，但碍于道德，顾芽却也很少做出锱铢必报的行为，而是再也不予理会，漠然置之。
好在，她遇到的大部分人都是好人。
无论是苏青薇、陈妍，或者蒋进、蒋遂，还是顾母、山间遇到的采药人，都是这个陌生世界里的点点善意，在她无足轻重的小世界里留下点点温暖，让她不至于孤单地活着。
虽然过去看过许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