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晚上睡在牛车里!”另一个去探情况的妇人怕功劳都被李婶抢走,赶忙道,“俺走得慢,听到牛车边有人说的。” “那牛车不是敞口的,耍刀的男人肯定睡不下,估计就是娘俩睡。” 丁春眼神复杂地盯着积极的妇人,她男人是跟着彪子一伙的。之前老妻说她背地里相好,丁春还让她别瞎传坏了人名声。 如今再看,很像急着当寡妇。 彪子握着柴刀的手不断摩挲,咬牙拍板,“他娘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就奔着牛车去!” 丁春还想再劝,触及那些布满血丝的眼睛,也不敢再开口。 真发疯,可不会管他三叔公的身份。 “当家的,你先帮俺把水挑回去吧。”金氏急得大冷天额头冒汗,“刚才好像扭伤脚,疼得很。” 丁二郎不耐烦地皱眉,“就你娇气!现在是关心水的时候么?” “不孝子,你娘还在家渴着呢!”丁春一掌拍到二儿子背后,“还不快去快回!” 程翠儿又跟着丁二郎夫妻走了一段路,才回到榆林村的营地。 “村长,俺有事说。”程翠儿思索了一下,决定直接省略发现的过程,“需要叫棠宝家一起。” 程翠儿一脸郑重,村长也跟着紧张起来,“大壮,快去叫人!” “翠儿姑娘,需要避开人吗?” “去山洞里吧,刚好翻一下熊皮。”程翠儿憨厚中带着淡定。 村长沉默:行吧,是他没见过大风大浪。 对程翠儿有阴影的钱大壮非常老实,说棠宝一家人,那就是完整的一家人。 程大牛一家六口,连带着被程天福抱在怀里的程小棠。 “翠儿姑娘,我把人带来了。”钱大壮态度很恭敬,“您看还有什么吩咐吗?” 程小棠第一次进到山洞里,发觉空间比她想象中大很多。 按照以往的野外经验,里面必定有不少小坑小洞,非常适合“发现”前人遗漏的好东西。 家里的调料不多了,刚好可以装进上次在驿站厨房捡的破陶罐,省得进城买。 贫穷的程小棠,绝不允许花钱买任何积分能兑换的东西。 程翠儿看到兴奋地眨巴着大眼睛的奶娃娃,也沉默了。 在将钱大壮扔下去和先办正事之间,她选择了先哄孩子,“棠宝,要不要睡觉?” “我不困,”程小棠秒变小可怜,委屈道,“有秘密棠宝不能听嘛?” 福禄寿三兄弟齐齐看向程翠儿,眼神充满谴责。 没见过有人哄孩子这么拙劣,还不如说带棠宝出去看大熊。 “翠儿姑娘,要不我先带棠宝回去吧?”谢玲花开口解围,“刚好该准备晚饭了。” “不用,俺就直说了。”程翠儿招架不住,飞快地将听到的内容复述了一遍,直接跳过了抓程小棠当人质的部分。 不过光是挟持牛车,就足以让在场的人知道目的是谁。 “老娘现在就去打死那个贼婆子!”谢玲花震怒。 只是因为没让王癞头睡牛车里,王婆子就怀恨在心,居然主动勾结外面的人来打劫。 更可恨的是,还故意针对她的宝贝女儿。 “村长叔,这事是我们跟王家的私仇,您老别管了。”程大牛眼中怒火翻腾,手紧紧地握着刀柄。 自从王氏跟程二牛成婚后,王婆子用孝道拿捏着王氏,不知捞了多少好处。就连他们能跟在榆林村的队伍里,也全靠老程家的面子。 程老太嘴上不认姻亲,却不忍心看着几个小的死在逃荒路上。 没想到,却喂出了一条毒蛇。 “大牛,等下。”村长眉头紧锁,喊住了杀气腾腾的程家人,“王婆子不是唯一一个有问题的。” “村长叔,您的意思是?”程大牛心一惊。 队伍里什么时候混进这么多老鼠屎,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先坐下,我们从长计议。”村长重重叹了口气,吩咐道,“大力,带家里的驴去跟王家那头,好好亲近下。” 王大力立即明白过来,“老爷放心。” 队伍里唯二两头驴,一见面就要打,村长家这头胜多负少,闹起来王婆子就没机会偷看山洞的情况。 村长的意思也很简单,王婆子要收拾,但可以收拾得更有价值一些。 他要管着一百多号人,想得比较远。 经过上次卖水以后,队伍里最穷的人家也有二三十两银子,放哪个县城都算是富村了。 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大雨,在山里有肉有菜有山薯板栗,吃饱喝足休息好。 按理说,一切都该好起来才是。 然而村长却明显察觉出人心浮动,尤其是萧家祖孙走后。 好些人觉得旱灾要结束了,不用再怕活不下去,转而开始眼热老程家得着的东西,言谈间不乏酸气。 “大牛啊,你们家今时不同往日,得多注意些。”村长意味深长道。 程大牛眼神微冷,语气不善,“那是萧老爷子送给棠宝的,跟别人没有半分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很多时候是讲不了道理的。”村长也是无奈,身为全村首富,都羡慕老程家的好运气,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眼下最值钱的熊和狍子还没卖掉,村里人没啥见识,还不知道到底值多少银子。 一旦进了城打听到,还不知会是什么情况。 若常宁城周边有地方能落户,那是最好,马上就可以结束逃荒的日子。队伍里二十多户人肯定会被打散,村长也未必还要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