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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二)(2 / 3)

新鲜,她与萧镇鼎之间的喜欢,毕竟是小孩子的情谊,日日厮混天天胡闹,这既不深厚也不会久长。等长大了,她与自己成了亲,霍声自然便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作为霍家的女儿,她终究是要嫁与他,母仪天下的。

这份信念从未动摇过,直到眼下这一刻。

回声终究还是回到了静室。石壁大门在她身后缓缓阖上。房屋的那一半彻底坍塌,将大半人和鬼碾压入泥。大火中蠕动的血瘤尸渐渐不再动弹,烟雾转浓混着木梁化作乌黑的妖魔,快速将房中所有生命一齐吞噬。

萧镇鼎坐在阶陛上,单脚曲起勉强支撑,烟瘴与他疯狂地抢夺房内所剩无几的空气。黑发散落在肩,面颊搵染血污,他单手抚胸平复心间激荡,眸中犹存杀之务尽的戾气。感觉到什么,萧镇鼎转头,却看见一人站在石壁门侧。起先萧镇鼎似乎以为是幻觉,然而他立马便反应过来。

“混账!谁准你回来的!”萧镇鼎怒吼着豁然起身,手提千生刀朝回声大步跨过去。

回声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萧镇鼎这样生气过。看着萧镇鼎,他浑身无尽的杀气仿佛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回声身体僵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紧闭双眼,就在她以为自己下一瞬就要死在千生刀下的时候,却被萧镇鼎一把揽入怀中狠狠吻住。

泪水汹涌流下,回声的头被萧镇鼎按在他的胸口。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随着泪水流逝。她原本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但是现在她懂了。

箫声尚未停止,有更多的血瘤人要进来了。但是在那之前,大火氤出的浓烟会先让他们窒息而死。回声问萧镇鼎他们两个会不会死在这里。萧镇鼎握着回声的手,掌面光滑而滚热。他朝回声坚定地摇了摇头,仿佛他是手握判笔的鬼府阎王,生死定数全在他一人掌握。

从十六岁副将做起杀入战场,萧镇鼎正是凭着绝对相信此时此地绝非他萧镇鼎的死日死地,才千百次命悬一线,又千百次死里逃生。

一脚踢翻供奉长明香火的莲花台,满缸的烛火蜡油倾数流出,萧镇鼎又扯下大张的黄明经幢帘幡过了一遍油,点上火顺着房梁卷到门杆,迫使火势燃烧得更加旺盛。整个静室全部烧起来了,高涨的火舌甚至将在台阶之外的血瘤尸和士兵寺僧尸体一齐卷入火海。

将莲台龛布用池中水浸湿,萧镇鼎把湿布裹在回声身上。然后趁着拱顶倾塌的电光火石之间,他带着回声踩过叠高的桌椅台梁从歪歪斜斜且只剩半搭的角窗跳出去,沿着坍圮的静室砖墙梁桁从高蹿的火舌焰发中滚了下去。

滚下去,滚过静室的砖墙梁桁,滚过高耸翘起的北坡,然后掉落绝壁悬崖。这是一条死路。身体被烈焰灼烧得暂时失去知觉,但回声能感觉到他们在快速地往下坠落。耳畔残风卷火猎猎作响,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萧镇鼎。

悬崖坡面并不光滑,因为千百万年风水的侵蚀形成了无数块凹凸不平的块面,石剑锋利石沟深邃,或有浅位的石沟下一横长石盾连接,形成一个刚好足够遮风挡雨的荫庇石洞。萧镇鼎眼疾手快抓住一柄石剑借力起势踏上石盾,带着回声跳入石洞。

千生刀从手中滑脱,萧镇鼎挨着洞壁勉强撑着跪坐下来,双眸阖闭气息虚弱。洞窟中有破碎的巢穴,枯干粪便和堆散的骸骨,显然不止他们,石洞中亦常有鸟兽栖居停留。

回声发现萧镇鼎的左臂受伤了。原本只是轻伤,但刚才抓住石剑的左手需支撑二人的重量,过大的压力使伤口崩裂,血液瞬间染红整片袖衣。解开萧镇鼎的衣服拨开露出受伤的左臂,简单擦拭后,回声撕开自己斋袍一角替萧镇鼎包扎好伤口,先止血要紧。

“你哭什么?死不了。”萧镇鼎缓缓睁开眼睛,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若非萧镇鼎说了一句,回声尚未意识到自己在流眼泪。抬手抹去眼泪,却将自己抹了一脸发黏的血渍。萧镇鼎看着回声,直看到回声眼眶再次发红。连回声自己都要觉得自己窝囊了。她把脸埋进萧镇鼎怀里,不肯让他再看自己狼狈的样子。萧镇鼎抬臂搂住回声。

缓过来了。回声推开萧镇鼎,堆枝磨石点火,在最里面暖和的角落铺开干草,扶着萧镇鼎坐了过去。洞石如盾难教风雨侵入,然而正值深更山体寒凉,必须要做好保暖的措施,否则等不到救援他们就会先被冻死在这里。回声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掏出一块鹘饼掰成两半分给萧镇鼎。其实她身上还有一块鹘饼,但是非常时期要省着点吃。鹘饼从火里面滚过,被烤焦了,但是现在没什么好挑的,有吃的就不错了。

看着回声在面前走来爬去忙忙碌碌,萧镇鼎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她。他清楚,这四年里霍声长进了很多。都是他教的。都是他害的。

欻火光焰,一洞生温。

惊恐交加,极度疲惫。回声头一歪睡着了。手里攥着咬了两口的鹘饼,嘴里含着嚼了两口的鹘饼,腮帮子微微鼓起。萧镇鼎把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回声身上。

“……四年前,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回声嚼了嚼鹘饼,继续含着,继续昏睡。

萧镇鼎没有回答,望着眼前火星噼啪,他问回声,“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回来?”

就在回声以为自己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忽然又发出了一句清醒的提问。“你手上的茧怎么没了?”萧镇鼎常年习武,十个指尖,糊口和掌面皆有刀柄痕迹的厚茧,粗粝而磨人。“被瀛洲毒根的藤蔓烫没了?我见过三秋大夫的手,在雪川禁域时被岩浆火温灼烧得血肉模糊,几可见骨,但是白布缠了三个月,手掌却完整得连所有的茧都原样保留。”回声抓起萧镇鼎的手翻开,掌面光滑,指尖柔软,指纹掌纹却比之前模糊。这不会是一个将军的手。

“那时候难生花夜间发烧,我摸黑去三秋大夫的营帐中找他。在他的床头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蜡烛,然后在床尾找到了半截蜡烛。”回声记得萧镇鼎说过的,一般人因为方便把烛灯放在床头,但习惯了军营生活的将士在行军中会习惯把灯烛安置在床尾,一是谨偷袭,二是防走水,三是敬兵神。

“找到瀛洲毒根回来以后我就开始怀疑三秋大夫和你的关系。”回声说道,“每次我们家中有谁生病的时候,三秋大夫总会出现得很及时。我现在想想,在被流放雪川禁域的那两年里,若是没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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