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耳畔炸响,一下把她轰得有些头脑发蒙,她怔怔地立在门旁,一瞬间像是失掉了魂一般。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猛地推开门,问道:“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吗?”
蒋鹤宇愕然地看着突然推门而入的姜绵,撸了撸胡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瞒你了。你体质与旁人不同,一双眼能够窥得旁人过往,预测他人未来。但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失去的就是自己的寿命。”
姜绵嘴唇嗫嚅,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可是……我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那么多事情没做,怎么可以……”
她摇着头,晃动间,突然感觉脖子有些湿热瘙痒。
姜绵蹙起了眉头,心中一种异样的感觉攀升到顶。
她倏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只白狐,在黯然的室内,显得格外醒目,月光洒在它身上,平白为它度了一层银色的光华。
它靠得那么近,鼻子几乎要碰到她的下巴,呼吸间,热气都喷涌在她的脖颈上,引出一阵细微又持久的痒意。
屋内寂寂,落可闻针。一人一狐,无声对望。
一个呼吸间,仿若过了一万年那么久。
沈玉卿心思微微沉坠,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他刚刚还在尝试着从哪里下嘴比较好,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发现。
不过,还好姜绵地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厢房里浮动着一股浓郁的甜香,闻久了,齁得人头脑发晕。
姜绵正躺在一张雕漆木床上,床前垂着艳红色的纱帐。姜绵坐起身,挑开帐子,入眼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布置,只不过稍显花哨艳丽。
她足莲点地,轻轻下了床,走到门前,不死心地摇了摇,果然是锁着的。
“有人吗?快放我出去。”姜绵焦急地拍了拍门,对着外面喊道。
“她醒了,快去通报妈妈。”门外有人催促。
“这到底是哪儿啊?大哥,能不能把门开一下。”
姜绵试图和外面的人沟通,但他们都没理。
她只好又垂头丧气地坐回了床上。
房间里没有点灯,黑暗无声无息地将她裹挟、吞没,窗外的风声像是厉鬼凄厉的哭嚎。
沈玉卿不动声色地坐在床上观察着她。下一瞬,便猝不及防地被姜绵揽入怀里,衣服层层密密把它包在里面,紧得好像是他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沈玉卿感觉有些窒息,却根本无法动弹。
果然,她终于要对他下手了吧。
黑暗中,沈玉卿的感官被放大到极限,他敏感地洞察着她下一步的动作,然而她却再没了动作,反而是他感到自己的后背似乎有点濡湿了。
“小狐狸,还好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沈玉卿:果然,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看到我写的那封信……”姜绵的声音闷闷的,显得有些低落,“他知道我离家出走一定会生气吧。”
“可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呀,但是现在……怎么半路上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正自懊恼间,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着红衣的中年女人,□□半露,身姿袅娜,莲步款款,行动间犹可见当年风韵。
她回眸,让身后跟着的小厮点了灯,屋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姜绵才看清楚她的脸,虽然五官周正,但是涂着一层厚厚的粉,不见一点血色,显得很不自然。
女人向姜绵靠近了,一把捏起了她的下巴,脸凑近了些,目光在她面庞上一寸寸扫过。
末了才满意地收回手,点点头道:“不错,不愧是我挑中的人。啧啧,瞧瞧这水灵灵的眼睛,瞧得人心都要化了。”
“入了我添香院,以后就是我这儿的人。要是你听话勤勉,日后自然有你的出头之日,但你要是不听话的话……”
说到这儿,女人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眸微眯,目光变得狠厉,涂着艳红丹寇的指甲,刮过姜绵小脸边沿,刺地她梗着脖子想往后缩。
但是女人却又一把捏住她下巴,偏不让她动弹。
姜绵只好蹙着眉头,默默忍受。
见她这副难受又躲不开只能默默承受的样子,鸨母满意地勾了勾唇,而后又满含警戒地盯着她道:“要是不听话,可是有你好果子吃的。”
说完这句话,她才松开了手。
“这件衣服给你,明日换上就开始学。”
鸨母一把将衣服甩到了她的床上,就潇洒地转身离去。姜绵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地倒在床上。
床边的蜡烛,慢慢地燃烧尽了,一切又重归于黑暗。
黑暗中,姜绵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的风声呜呜地响,越听越觉得像是女人如泣如诉的哭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响,吵得原本睡不着觉的她更加难以入睡了。
但这样一直醒着也不是回事,姜绵抱紧了怀中的狐狸,闭着眼尝试入睡。
但丝丝缕缕的寒意,从外面渗了进来,浸透她的身体,渐渐地,她的心里也跟着发寒。睡到一半,便有种如至冰窖之感。
姜绵拉开帐子,发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怪不得这么冷。
她搓了搓手,缩着身子下床去关了窗。转过身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女人背对着她,一头乌黑长发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