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杀的。”
中也很冷静,即便在听到这个消息,他那澄澈晶莹的眼眸仍然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像描眼晕似的,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帘边形成了一圈黑色的轮廓。
“在那个棒球蠢货砍伤蓝发的女的之后?你过去补刀?”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点头承认。
“桑田被激怒,在砍伤了舞园后情绪不受控制,理性也所剩无几,能处理到他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我趁他回寝室放工具箱的时候,给舞园沙耶香捅了一刀。我很确信,在我捅她时……她还活着,至少有呼吸和心跳。等桑田完全好了,就寝后,我又过去伪造现场处理证据。”
“首先帮那位棒球笨蛋把凌乱的刀痕遮掩一番。这家伙就算是握刀也是持棒球棍的姿态,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痕迹的握刀姿势是什么样的。”
“其次是开锁工具的痕迹。我把苗木诚的那一套拿走了,放在了我的枕头里。”
“至于墙上的遗言……那串数字本来就是11037。最后是舞园沙耶香的便签纸,我也撕了下来。”
“便签纸?”
“嗯……她把桑田约过去,准备杀了他离开这所学校,结果被反杀了……也没什么吧……”
我们再一次确认了计划,直到,朝日奈推开女洗手间的门:
“小凉宫和小中原,你们在这里吗?”
“在。”中也显然比我更早注意到,“麻烦等我们一下。”
“咳咳,抱歉,在下有一点小事,咳咳……”我也应了一声。
“欸??!”外面传来朝日奈的尖叫,慌张中透出一股害羞。“这样吗!抱歉!小凉宫!抱歉!中原同学!!”
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她应该是跑远了,还无意间碰到了什么机器,发出咯吱咯吱的运作声。
我的喉咙有点痒,可能是因为中也太可爱了,想尝一下他的味道。
我真的没有这么变态。(超认真)
“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也太奇怪了。”我打开厕所隔间的门,“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应该要尴尬??”
中也没有立刻回我,反常地扭过头,从我的角度看,恰好能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是吞了吞口水。“她应该是误解了,没事的…米娅。”
“她在这一场可没什么用,但我后面还要用她。不过中也,还是要记住……”
“……倘若我死了,就尽力地支持雾切吧,她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我朝他笑了,可能是一个苍白的、刻意的笑。
嘴角的肌肉很不舒服。
“我不会让你死的。”橙发少年狡猾地对上一句避之不谈,坚定地立下誓言:
“我不会、不会让你死的。”
那可不一定。
现在的我站在这里,就已经是死掉一次的结果了。
我定定地看着通往红色大门的走廊,那一群的超高校级不耐烦地站在那里,似乎就剩我和中也没有集合了。
江之岛盾子和他们一样,嘴里嘟囔着糟糕的抱怨。
那么,是不是该开始博弈了?
亲爱的黑幕君?
或者,在我死前炸出来的……
江之岛盾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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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沉式电梯轰隆一声停住,监牢似的铁栏杆也随之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足矣容纳四个人同时通过的门。
我们来到了最终的审判场所。
足矣容纳十八人的圆形审判站席,舞园沙耶香的黑白遗照也被立在属于她的座位上,照片上被划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叉,过分地刺激眼球。
红色的丝绒帷幕下,是繁复的花纹壁纸,金色的流苏绣在帷幕的蕾丝边上,奢侈从里到外,无不直白地显露出来,仿佛不知收敛是何物。
黑白熊慵懒地躺在在视野中心的高背国王椅上,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红玛瑙般流淌的液体随之上下颠簸。
显然,它将这场关乎所有人生命的学级裁判当做游戏或饭后谈资。
“这就是法庭。”
“呀呀,终于来了呢。”
不知道是谁还有闲情说话。
黑白熊露出整齐的牙齿,“怎么样,这里的感觉非名副其实吧?”
“打扰一下,请问……”
“我可以说句话吗?”
雾切响子和我的声音同时响起,双方都迟疑了一下,却在对视的那一刹那明白对方的疑惑。我就干脆示意雾切开口——她需要积攒她的威信,否则,这一群超高校级们之间会产生不可调和的分歧。
“有些事想在开始辩论前确认一下。”
“席位,为什么是十八个?”一直挡在我面前的中原中也也察觉到了不同,“我们应该只有十七个人吧,即便算上那位偶像小姐?”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黑白熊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只是说明这个法庭最多可以容纳十八个人而已。”
“真的吗?”雾切响子反问。
黑白熊厌倦似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闪着红光的右眼瞪向雾切:“好了,开场白就差不多到这里了!”
雾切响子不为所动,警告和威胁对于她这种追求真相的家伙而言,已经视若无睹了吧。更何况……她也意识到她来这所学校的目的了吧。
被那种贞子样的人找上门来,着实是不快乐的经历。
“也是时候开始进行……”它故意停顿了一下。
“学级裁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