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去医修寻解毒药，拿到药后服下，次日斑痕不减反增。等到斑痕蔓延到脸上，全身犹如万蚁啃食，修为强大的可勉强缓解些，但也承受不住。”
王峥钦闭上眼，面前好似又浮现出患者痛不欲生的模样。即便是平日里修炼最刻苦不怕疼痛的人，在渊痕折磨下也痛得满地打滚。
深渊之痕，谓之“渊痕”。
沈言竹不愿再回想后来发生的事，比如渊痕下人类是如何死去的，比如是如何席卷整个世界的，比如中后期感染者不仅是人类，还有兽类、植物，甚至没有生命的沙土泥石……
最强大的结婴医修也探查不出渊痕的来源，何况沈言竹和祝枝凝并非医修，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
修为强大的确实可以在染上渊痕以后，再多坚持一会儿，但也仅此而已。
沈言竹染上渊痕的时候，才明白王峥钦在死前为何也没了掌门风度，浑身抽搐了。
确实是，钻入灵魂深处的疼痛。
像是有千万只蚂蚁攀附在渊痕上，慢慢啃噬宿主。从身体表面的皮肤开始，往里饮血啖肉，再在最后啃噬灵魂。到了啃噬灵魂这一步时，五感尽失，除了细密的疼痛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沈言竹同样没了风度，他猜测被师妹搂在怀中的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整个人犹如褪色般灰白黯淡。
他也痛得浑身抽搐，在生命力迅速流失的时候，兴许是怕死前留有遗憾，费尽全身力气，说了句话。
“枝凝，你要好好的。”
沈言竹其实很少唤师妹“枝凝”，每一次都记得，这一次尤其。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也确实是死了，死前还在说自己真是懦弱，满怀担忧地死去的。
没想到，身上和灵魂里的疼痛褪去了，他睁开玉色的眼睛，看到身边的一切都是属于渊痕的不详的灰白色。
沈言竹站起来第一时间就想去找祝枝凝，却被什么东西束缚了全身。
他低头一看，原来全身上下被漆黑的东西绑住了，而且这些东西很是奇异，他多看两眼，就觉得整个人的灵魂就要被吸纳进去一般，身体都变得透明了些。
透明？沈言竹一惊。
“你看不得它们。”
这道无悲无喜的声音响得突然，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又似乎是直接从沈言竹的脑海中而来。
沈言竹自然知道看不得，他还有很多想问的事情，不打算和年轻时一样犟着硬撑也要看下去，从善如流抬头，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不是谁，这不是哪里。你既然醒了，便去轮回涧一道重生。”
对方回答了一句诡异的废话，沈言竹揪住两个陌生的词继续问：“轮回涧一道，重生？”
“你去了就知。”
重生重生，字面意思是重新活一次，沈言竹知道，但相比于重生，他更希望摆在面前的是死而复生。他要和祝枝凝一起查出渊痕的源头，彻底消灭渊痕，而不是去什劳子的重生。
他道：“我放弃重生，选择复生。”
神秘的声音显然不打算给沈言竹讨价还价的机会：“不要浪费时间，现在就去重生。”
下一瞬，沈言竹四肢百骸涌入热流，他连忙制止：“等等！”
“……还有什么要说的？”
热流还在汩汩流入，沈言竹抓紧时间道：“这个世界怎么样了？”
这次神秘声音回答得很快：“用你们的话来说，祂死了。”
世界死了？沈言竹万万没想到居然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他在死前看到的世界确实灰败，但包括祝枝凝在内，还活着的人仍旧在努力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世界怎么会……死了？
如果世界死了，那其中的人呢？他的师妹祝枝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