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上生孩子。 她咬了咬唇瓣,“段当家的,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你们跟官兵,已经打了月余,想必,大家都很疲劳,伤亡也很惨重……” 段天涯没想到她是说这个,眉头蹙了起来,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 赵锦儿有点害怕,但还是继续道,“段当家的,有没有想过接受招安投诚?” 段天涯猛地看向赵锦儿,眼神中满是探究。 赵锦儿紧张得抿了抿唇,“胶着这么久,朝廷和寨子,都伤亡惨重,再打下去,实在不是理智之举。我相信只要您愿意招安,朝廷是不会为难寨子里这些人的。” 段天涯的脸色越发难看,“你就是为了说这个,才给我这杯茶?” 赵锦儿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段天涯突的笑了,“我真蠢,我在你面前,总是这样蠢。你给我一点点好处,我就要以为你快倾心于我了,你对我笑一下,我就以为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其实,你对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经过算计的,都是有目的的。我但凡在面对你的时候,稍微带点脑子,就应该看清一切,但我偏偏喜欢骗自己。” 说到最后,他的眼底,星光点点。 “养好身子,好好照顾自己。” 段天涯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锦儿咬紧唇瓣,心头情绪很复杂。 如果段天涯不是山匪头子,她应该会像敬重蒲兰彬、封商彦一样敬重他。 可是他的身份如此,便注定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凶狠、不道德的。 如果不能走上正道,他这种人,便会成为天大的祸害! 转眼,除夕便至。 山寨中的山匪们,也疲惫至极,山下万家灯火,烟花阵阵。 越发勾起了他们也想要一片宁静的心情。 一直到亥时,官兵都没有攻打。 杜衡道,“大当家的,官兵也是人,他们今天也许也在过年,咱们也让兄弟们过个安稳年吧?” 段天涯点点头,“把地窖里的藏酒全都拿出来。” 酒正饮,言正欢。 外头突的传进一阵凄惨的叫声。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短兵相接的武器碰撞声。 段天涯扔了手中酒碗,怒骂一声,“狗娘养的,有完没完!年都不让人过!” “兄弟们,狗/日的官兵,是一心想灭了咱们,连年都不让咱们过,咱们趁着今夜,把他们全都撂倒,以后天天过年!” 整个山寨的怒火,也被秦鹏发动的这次偷袭点燃了。 这个秦鹏,是阎罗王吗! 这可是除夕啊! 连皇帝都要过年,可他们竟然趁着过年打上来了! 这分明是再也不想他们好过!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忍下去,官兵就要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了! “兄弟们,杀啊!跟他们拼了,跟他们拼了!” 天亮时,山下炮仗声此起彼伏。 是山民们为了庆祝新年到来放的开门炮。 黑风山上却一片狼藉,酒香味,混杂着血腥气,演变成死亡和腐败的气息。 段天涯站在尸骨堆中,浑身是血。 他杀了一夜,可是官兵如同蝗虫,杀不尽,赶不绝! 直到天亮,他们才退下山。 留下这一地尸山和狼藉。 这一儿科,段天涯终于克制不住,跪倒地上,仰天长啸! 泪水从他的两颊滚滚而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还好吗?” 段天涯没有抬头,因为不想被她看到这副狼狈的模样! “你回去,孕妇不宜看到这么血腥残暴的场面。” 赵锦儿冷笑,“看门的人也出来打仗了,没人管着我们了。” 段天涯猛然回头,双目通红如一头刚醒的兽。 “你想走?” 赵锦儿摇摇头,“我知道自己走不掉。我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段天涯垂眸,“你不走就好。”.. 他已经没有任何寄托了,如果她再走,他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真的不考虑我的话吗,段当家的?” “什么话?” “投诚。” “屁话!”段天涯斩钉截铁道。 “可是你看看这遍地的尸体,一夜之前,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段天涯血红着眼睛怒吼道,“我们是土匪!土匪的命运就是这样!提着脑袋过日子,今日吃酒喝肉,明日草席裹尸,这就是宿命!” 赵锦儿却摇摇头,“没人是天生的土匪,他们跟着你在这山头上,也不过是讨生活而已。你投诚,朝廷妥善安排他们,他们依旧能讨到生活。” “朝廷只会要我们的命,妥善安排是不可能的!” “你们也是朝廷的百姓,落草为寇,总是有原因的。若只是一两个人,那还罢了,这么多人行此事,只能说明朝廷的管理有疏漏,才会导致这种悲剧。当今皇上是明君,手下也有很多有见地的大臣,不可能把满山头的东秦子民都拖去砍头的。” “明君?你又没有见过,何必编出来骗我。” “我见过,我救过他两次命。” 段天涯定定看住赵锦儿,“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