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铠甲的将士,在呼喊她。
可随后,心中的暖泉却又渐渐被寒冰所覆盖,丝丝顿痛。
她,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这一声将军,不是属于她的。
平复心里的情感,钟离笙转身,便见一群男子向她们走来。
走在前头的,是一身红服的沥郡王,以及那身着藏青色龙纹的——楚北川。
他正定定地看她,那双眼角上挑的丹凤眼正含着笑,正如片刻前敬酒时那般。
此人果真如传闻所言,是单凭一双眼,便能收了整个妙音楼所有女子芳心的人。
一行人走进,杨无行越过她,站到了楚北川身侧。
“李将军,你可真会养女儿,如今也二十一了吧,却连个酒杯都拿不稳。”沥清酒冷漠道。
在他府里出了这档子事,他可看不过去,更何况……
他看了眼楚北川。
她还是兄弟心里的朱砂痣。
李衡额角冒着虚汗,颤颤巍巍地跪在楚北川和沥清酒跟前,急迫道:“王……王爷!郡……郡王。小女,小女......”
憋了半天,李衡也没找到什么借口。
而后他神色张皇地站了起来,把李窦倏地拉到钟离笙面前,大吼道:“还不赶紧给钟姑娘赔罪!!”
李窦有些错愕,眼神飘飘呼呼地。
“赶紧啊!!!”李衡咬牙切齿地催促着。
“抱……抱歉。”
李窦声音如同绵绵细雨般,与适才截然相反。
钟离笙见她两幅面孔,心里升起浓浓的厌恶。
莫名其妙拦住自己的去路,莫名其妙诋毁她父帅,莫名其妙泼她酒酿。
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歉意。
眉头紧锁,她摇了摇头,转身便想离开。
“等一下!”一个红色的身影蹦到了她面前,拦住了去路。
“钟姑娘,你这副样子出去恐怕不太妥当吧?本郡可不想让人见了,说我公主府待客这般差。”沥清酒说完摇摇头,而后乍地感受到了一记眼刀,尾椎骨莫名发寒。
他立马改口补充道:“况且!呵呵……我记得姑娘是北漠人士吧,北漠盛产桃树,你肯定许久未见过满园桃树盛开的景象了吧?”
“索性!你便留在府里,跟大家一起看蹴鞠赛,待这宴会结束了再离开吧。”
钟离笙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沥清酒便招呼管事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他见钟离笙走远后,沥清酒轻轻抬起下巴,斜眼看着身旁的楚北川。
如何?
楚北川默默笑了一声,小幅度地摇摇头。视线一转,冷冷地落在角落那个颤颤巍巍的身影上。
沥清酒见此,脸色也顿时一沉,冷声道:“贡伯。”
贡管事点头:“是。”
话落,贡管事挥手,正想招呼人。
楚北川却开了口:“郡王,若此人对你无大用,便由我的人来处理如何?”
沥清酒一愣,突然有些怜惜起这小厮,“一个看门的而已,你若想自己动手,架走便是。”
楚北川轻点头,身旁的程泽走上前,将那看门小厮堵住嘴架走,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会有何下场。
沥清酒听着小厮闷声的哀嚎声,以及那双在空中不停蹬踹的腿,摇头叹息,继续引着一行人离开了。
所有人走后,李衡留了下来。
他看着自家女儿,刚想大骂她几句,可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最终还是不忍心。
他摇摇头道:“为父与你说过许多次,贤婿之死与那钟家没有关系,你就别在执念了。”一狠心,“回府去吧,以后别再出来了。”
李衡走远后,李窦才把手伸进宽袖里,颤抖着手把剪刀拿了出来,一滴清泪从她眼中低落,溅到地上,顷刻消散。
“小柒,它……它又出现了吗?”声音颤抖,带着浓烈的无助。
“小,小姐……”小柒双手紧握手中的酒壶,不忍点头。
“……”
“那我们便听父亲的话先回去吧,别再出府了。”
小柒点头:“是。”
—
日头高挂,初春的太阳总是刺亮,透过窗棂照亮了整个屋子。
钟离笙身穿单薄的纯白里衣,有些冷,但也比湿衣好上许多。
她紧缩着身子,往手心哈气取暖。等着贡管家将衣服送来。
半晌后,门被推开,来的人是熟人。
“小姐!”平儿双手捧着一件嫩分的纱裙走来,咧着嘴道:“贡伯让我去帮宾客拿衣服,知道是小姐后,平儿就特意挑了这件,您看看喜欢吗?”
见到衣服的颜色,钟离笙蹙眉:“平儿,没有再素雅些的了吗?”
平儿瘪嘴,摇头:“这些都是夫人为九公主准备的,公主素来喜欢粉色的衣裙,这已经是里面最雅淡的了。”
闻言,钟离笙叹气,“那还是算了吧,我穿自己的衣服,这接下来的宴会我便不参加了。”
说着,钟离笙便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外袍便要套上。
平儿见此,立马把新衣轻放在软榻上,一把扯走了钟离笙手中的青衫。
“不行的!贡伯说一定让我把亲眼看着小姐穿好衣服,亲自把小姐引到桃园去。如若不然平儿要挨罚,可疼了!”
“这宴会我在不在重要吗?为何我不去你便要挨罚,是何道理?”
“哎呀!小姐,您就换上吧。奴婢知道,您肯定也不想平儿挨罚的,对不对?!”平儿将粉衫塞给钟离笙,嘟嘟囔囔地把一脸懵的她推进了屏风。
她出来后,便瞧见红青守在门边,站得笔直。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红青,笑道:“红青姑娘,要不平儿也帮你挑一件衣服吧?”
红青板斜眼看平儿,然后又直视前方,冷淡说道:“不用。”
她这冷冷的模样把平儿那喜给人装扮的热情,浇熄了。
片刻后,屏风里的人换好了衣服。
一双白布鞋先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