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拘小节?别有一番风味?
可真能开脱。
似乎察觉到在唱独角戏,初卿云抬手握拳置于嘴前,掩饰咳了一声,“我想,我们还是先去见王爷吧,这景片刻后再赏也不迟。”
穿过二开的院落,一个四四方方的出现在钟离笙视线中,不远处屋檐角的狮子碎了半颗头,无人修补。
此时的屋内,楚北川坐在宽椅上,眉头紧皱,视线落在一个灰蓝色的小册上,手指放在上边错错落落敲打着。
良久,这才抬头问向已经进屋等候许久的前来禀报灾情状况的程泽。
“人呢?”
“呃——”程泽垂着头,不敢看楚北川,斜眼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金色六头烛台上,上边的蜡油像花枝乱窜的树枝一样,没有规则地凝固在上边。
自从王爷揭发牧季霖的罪行,捉拿了他一个措不及防后,便开始暗中命人将消息从北漠城往外扩散开,与牧季霖此前的计谋无差。只不过牧季霖的是诱,而他家将军是逼。
知道牧季霖的计谋,拿到他勾结倭寇的证据,王爷忍而不发,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图谋已久,多会算计。
可王爷似乎偏偏算错了一件事——钟姑娘或可在乎北漠,或可无私于北漠百姓,可却并不一定重视牧季霖的性命。
七年未见。一个二品大官,一方土皇帝与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七年未见,多深厚的感情,都当被冲淡了吧。
明明消息都以及传入祁京,将人代入祁京问斩的诏书都已经到了。钟离笙肯定早就得到消息。到现在都未出现,程泽觉得,她大抵是不会回来了。
他虽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
不想杨无行那般‘天真烂漫’、‘屁股铁打’。楚北川的怒气,他一个人可承受不来。
楚北川问话,他不得不回答,也不敢欺瞒,道:“半日前,府卫传信说在凉城打听到钟姑娘的消息,他们一行三人于一日前便从凉城离开。前往的...”
“......”
“是祁京的方向。”
楚北川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大约是钟姑娘还未知晓牧大人被王爷您关起来了,说不定此刻已然知晓,正往北漠城赶呢!”
程泽心里连连叫苦,心想近日需要面见王爷的事宜,还是交由杨无行来吧。
“退下吧。”
良久,楚北川拿起册子起身,转身背对着程泽缓缓开口。
他没说什么难过的话,却冥冥之中让人觉得悲伤。
知道自家王爷一路来为所做,虽不解,却明白王爷对钟姑娘的痴情。但他对此也无能为力,只得退下,打探钟姑娘的行踪,继续推波助澜。
楚北川垂着头,双手摩挲着这本由女子一笔一划撰写的小册。
他动用所有的权势、心计,下了一盘他认为必赢的棋。却一不小心算错了一颗棋子的重要性,导致坏了整盘棋。
没有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能推翻棋局重来。
楚北川叹了口气,抬头,从书台上拿来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他轻柔地打开,一把黑黄干枯的稻穗躺在里边。他将小册叠好,一起放了进去。他正准备将盒子放回原处,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钟姑娘——”初卿云小声温柔地叫喊着,“不是说好了由在下先禀告王爷您再进来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感觉脑门有跟针迅速穿过。他手没拿稳。
哐当一声!
木盒掉落,撞到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两半。
稻穗上的米从上脱落,散开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