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在渔民们的相送中,几人又踏上了回程。 姜家的马车上,气氛一直沉闷着。 没有人说话,姜怜双倚靠在车窗上,随着马车的颠簸看向窗外。 直到马车停稳,她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还是姜彦宁摇晃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到家了。 “没事,别想太多,”姜母的神情也很憔悴,“你们两个孩子,安心过年就好。” 不想让母亲担心,姜怜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父亲呢?” “他去官府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回来。” “没,没事吧?”听母亲这么说,她的心紧张了一下。 “能有什么事,又不是你父亲的过错,总要商量看看后续怎么办。” 姜家的生意可能会受损,但应该影响不会太大。 “好。” 她乖巧地点头,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让母亲费心为好。 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哥哥一把拉住了。 姜怜双这才想起,出来的时候很着急,书房里还散落着一地的账本没有收拾。 “怎么办?” “先跟过去吧,”姜彦宁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也压低了声音,“不能让她主动问。” 母亲严格,这时候主动承认错误比较好。 兄妹俩一路小心地保持着距离,就如预料的一样,母亲果真直接去了书房。 当她推门看见书房中的样子,下意识地向后退,和没及时停下的二人撞到了一起。 “我就说,不能一直跟着!你非不听!” “怎么回事?” 姜母才不管他们兄妹之间的打闹摩擦,森冷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游走。 “是我的主意,不怪妹妹,”姜彦宁迅速想了个借口,“我想看看以前家中如何记账的,学习一下。” “方式已经变了,现在看有什么用?“姜母狐疑地眯起眼睛,目光依旧没有松懈。 身为母亲,她一眼就能看出孩子有没有在撒谎。 “瞒不住的,还是说吧。”姜怜双扯着哥哥的衣角,小声说道。 就等着她这句话,姜母眉毛一扬,倒要看看两个孩子能说出什么话。 “那母亲……先答应我不要生气。” “我已经在生气了,”母亲的,回答毫不给女儿希望,“除非你解释清楚想做什么。” 面对母亲,姜怜双一点气势都没有,她咽了下口水,答道:“想知道以前母亲不告诉我们的事。” “什么——” 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目光往下走,落在那堆账本上的时候,姜母明白了大半。 “柯家?你们想知道这个?” 看着兄妹俩点头,她又继续问道:“为什么?” “我在京城认识了一个人,同他有些交易,”这时候姜怜双勇敢了许多,“发现他也是月下城的人,想查查底细。” “何况,我们家很少会与旁人直接断绝来往关系,我与妹妹很好奇。” 为了避免一人挨骂,姜彦宁也发话了。 但哪想到母亲没有发火,只是叹了口气,问道:“那人与你们说了,是柯家的人?” “不是,”姜怜双摇摇头,“姓孟。” 眼看着母亲脸色骤变,她赶紧解释:“没,没什么过多的,交集来往……” 她难得如此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 “都没说你什么,怎么成这样了?”姜母好笑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你们也是懂事的年纪了,没什么能隐瞒的了。” 姜怜双目光顿时明亮,她直接寻了把椅子,示意母亲坐下:“那就,说给我与哥哥听听吧!” 总归不能一直瞒,家族的事务,终是要全部交到两个孩子手中的。 “从账本上,你们能看出什么?”姜母捡起一本,温柔地问两个孩子。 在这个时候,她也不忘考考他们。 “明辉十六年,我们家与柯家有了首次往来,应该还不错,因为紧接着就有第二次,账面数额也大了不少。” 这点问题难不倒她,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 不过看年份,那会儿她与哥哥都还未出生,太过久远。 “接下来……”姜怜双翻动着已经泛黄变脆的书页,边看边说,“这等体量,之后我们家都再没有了。” 或许是多年前的缘故,家中的生意做起来,比现在大胆多了。 又有可能是,被柯家伤害过后,那时原本不成熟的父母亲也知晓了该如何进退。 在记录的地方,有一处巨大的时间空隙,两家之间没有生意往来。 而在这之前,追溯过去,是姜家的一大笔支出。 数字触目惊心,她从未经手过如此多的钱财。 “这里,”姜母伸手过来,一指上面的数目,“为了平息事端,渡过难关,姜家出了不少财力物力。” 就是这一次,差点击垮了家中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切。 与柯家交易赚的不算少,但却是成数倍地付出去。 其实柯家并没有从中获得多少钱财,可若是姜家被弄垮了,月下城就是他们一家独大了。 姜怜双愣愣地看着账本,她自己所做的,都是在家族的基础上,和父母亲那时候根本不是一个难度。 这十几年间,把姜家从濒临毁灭拉回来,属实不容易。 “原来是这般结仇,”姜怜双喃喃自语道,“可为什么以前不同我与哥哥说?” “后面没什么交集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