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没有任何人说话,紧张又安静的气氛弥漫在每个人周围。 “我该说点什么吗?”姜怜双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外人是一律不准入内的,就连柯家的其他人,也被隔绝在外。 “当然不用你说,”沈玉娇强压着自己的笑声,“他们会安排好的。” 这感觉倒更像是诏狱的审讯,和府衙做的事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气氛严肃,姜怜双说了一句话之后,也不敢再发表更多的意见。 没过多久,府衙中的人就来齐了。 “长公主殿下,”知府连忙小跑着赶过来,“是我们招待不周,在准备一些案卷,没想到您已经来了。” 沈玉娇对此根本不在意,礼貌地笑了笑:“没事,你们忙自己的,我只是来看看。” “好,那就好,麻烦你们在后面坐一下,喝点茶,这事可能要费点时辰。” 知府的态度极好,和沈玉娇之前所见的几位完全不同。 她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目前可还顺利?” 他们站在院子的后方,与柯家人和孟鹤宇有些距离,又压低了声音,不担心会被听见。 “您尽管放心,”知府的声音更低了,“这可是要上禀陛下的,朝中一切都会知道,保证顺利。” 沈玉娇其实也没在担心,既然怜双与孟鹤宇决定开审,那他们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就算他们没准备好也没关系,她也已经准备好了后路。 柯家这几个心狠手辣,手上还沾染人命的,绝不能轻饶。 渔村之事,多亏发现得早,控制在了小村庄中,如若这次没有来月下城过年,之后的大周会变成何种样子,沈玉娇都不敢想。 不像现代,已有了完善成熟的疫苗技术,可以将病症有效控制甚至消灭。 一旦在大周蔓延开来,她恐怕也没办法救。 就连在外海,都会把染病的动物放到无人的海岛或杀掉,为的是防止影响更多人。 柯家人想以此来害姜家,却从未想过后果。 又可能是,道理都懂,但实在的坏心思压过了一切,令他们不管不顾。 有如此长辈,还能出孟鹤宇和小姐妹这样的人,也挺不容易的。 她正想着,前面就传来了嘈杂的争吵声。 还有铁链的碰撞之响,吵得她耳朵疼。 “书信能当作什么证据?!”有些苍老的声音划过她的耳膜,响亮且刺耳,“模仿笔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就是!你们还将我们这样关押起来,凭什么?我们又不是大罪人。” 沈玉娇无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在冬天听到这样不讲理的话她都觉得烦躁,要直接面对他们的知府未免太辛苦了。 “别急,我们一件接一件地解决,”知府反而是定力最好的,依旧不慌不忙地说道,“笔迹不管怎么模仿,终究都会有破绽的。” “你能看出破绽?”柯家老爷明显很不屑,不信能看出什么来。 “京城到这里,快马加鞭也不用几日……” 沈玉娇自言自语的话还没说完,知府便立即说道:“我不行,但京中有人可以,今日已经从宫中到了月下城。” 宫中为了保证不冤枉任何人,养了不少查案奇才。现在出了大事,拨过来帮忙没什么不可。 “你……什么意思?” 柯家老爷听见这话,原本还有气势的声音突然颤抖了。 “此案影响深远,必须上报朝中,陛下会一直监督我们办案的。” 相反,知府说得不卑不亢,好像一切都在他们府衙的掌握中。 “那想必已经比对过了吧?结果如何?” 沈玉娇被这异常冷静的声音惊了一下,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位她不认识的女子。 年纪与她相仿,背挺得笔直,声音很有穿透力。 看不见脸,但听声音,沈玉娇觉得该是个好看清秀的女子。 “比对过了,”知府刷刷翻着案卷,“已经呈给陛下了。” “那结果如何?”女子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问题。 沈玉娇在心里叹了口气,何必这么执着? 此案重大,既然庆安帝都关注着,那有些细节就不能透露给他们了。 最终的决断,还是要她的皇兄来下。 “我不相信家中会做出这样的事,以伯父的为人,不至于为了生意争执谋害人命。” 伯父? 沈玉娇正喝着茶,一不小心,就磕到了牙齿。 她在脑中迅速想了下亲戚关系,那就应该是孟鹤宇的有亲缘的姐姐或妹妹。 难怪这么一大家子都能远渡外海,他们并不认为家中做错了什么。 可能只有像孟鹤宇这样,尖刃真的划在了身上,才会觉得疼痛。 “我作为最亲近外祖父与外祖母的小辈,他们会如何做事,我都很清楚。” 她的脊背一直笔挺,落字铿锵有力,并不是特别响的声音,却真的和着每一个人。 一旁的小吏写得飞快,记录的毛笔一直都没有停下,直到听见这两句话,才抬起头看了看。 沈玉娇注意到了,嘴角微微一勾。 府衙所知道的,和这名年轻女子能看见的,就算是同种事物,也会完全不一样。 柯家确实在引诱人心这一点上做得很好,就连培养出来的下一辈,都坚信着家中所做的是正确的。 “何况,就算来了人帮忙比对,那也是站在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