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与崔瑞到御医院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她的皇兄。 “快来。” 看见她走进来,他立即收起了脸上的严肃,和善地一笑,朝她招招手。 “又出事了吗?”沈玉娇赶紧露出一个笑容,“是有难诊治的病人吗?” 她的余光看见,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院使的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的确是有难诊治的病人,”庆安帝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变神色的,“不过不是一个,出现了很多。” 沈玉娇放下了勾起的嘴角。 她想到了什么,心里不详的感觉迅速扩大。 “是疫病?”她直直地看向庆安帝,用极轻的声音问道,“目前情况如何?” 她有些干涩紧张,很不希望听到自己的预想之事。 但往往事与愿违。 御医院的院使缓缓点了点头,又惊恐地看了眼身边的庆安帝。 “是元江府出的事,”庆安帝并未责怪院使的莽撞,只看着沈玉娇说道,“虽然很快传来了消息,但等到京城——” “——早就过去好几日了。” 沈玉娇迫不及待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疫病一旦开始传播,短短数日之间就能感染一大片。 石门城那次运气好得多,虽然发现得晚,但幸好是药物引起的,并不是真正的疫病。 可……现在的元江府,是要受罪了。 大周和她之前所处的现代又不同,通信效率低,京城得到的消息要滞后许多。 “那现在情况如何?”沈玉娇又继续问道,“有做什么吗?” “元江府那边,官府已经开始安排大夫诊治病人了,至于御医院,也要派点人过去。” 庆安帝扫视了一圈围着的医师,沈玉娇注意到,有几人在接触到目光之后,缩了缩脖子。 谁都怕会传染的疫病,这很正常。 但总要有人去,元江府的水平远远不如大周,不能只靠着他们自己挣扎。 御医院的院使尽管医术高超,但年事已高,不适合长途跋涉,要说最适合带一批大夫过去的人,其实是…… “我去就好,”沈玉娇没一点犹豫,朗声说道,“明日一早就可以上路,不过,我仍需要几名帮手同我一起。” 这不是小病,倘若已经传播开了,她一人绝对应付不了。 “不,您可是我们大周重要的长公主,怎么能让您涉险?” 院使也没有任何犹豫,着急地说道:“严重的疫病甚至可能动摇大周根基,臣怎能在这时候退缩?” 他微微垂着头,即便看不清全部的脸,沈玉娇也能知道他的神情是如何恭敬。 皇兄扫视的时候,院使的头抬得很高,似乎是在等陛下叫到自己。 她赶紧又看了眼庆安帝,希望她能收到求助的目光。 御医院中还有这么多人,没必要把年岁这么大的院使拖上。元江府路途遥远,又不像现代便捷安全,即使在官道上,都有可能出事。 像院使的年纪,还是在京城中安心住着为好。 “您岁数大了,不适合长途跋涉,”庆安帝丢回给她一个担心的眼神,但又重新转向了院使,“长公主也去过元江府,她是最合适的。” 沈玉娇明白这个眼神中的含义,但放眼整个京城,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正如院使所说的,年纪大的老人都没有退缩,她更不能在这时候躲起来。 身为长公主,守护每一位百姓都是她的责任,身居其位,就要做该做的事。 “你挑好人选后,告知朕一声,只要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上路。” ”好,我明白。“沈玉娇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片刻迟疑。 她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神色平静无波,几乎让人觉得她刚才只是在闭目养神。 谁都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恶战,去了之后,是否还有命回来,都不可知。 “就这样决定吧,要是有想随我去的人,之后来找我便是,”沈玉娇目光清明,落回了摆在桌案上的地图,“现在同我说说吧,究竟是什么情况。” 地图上被人用朱笔画了几个红圈,看样子,应该是一些比较严重的区域。 “前些日子,去医馆看病的人骤然增多,还有不少人接连死去,大夫们自己都染上了病症,这才意识到不对。” 沈玉娇眉头微蹙,如此看来,事态很严重,在察觉到之前,已经传染了一大片。 元江府虽然离京城很远,但疫病从不讲道理,如果控制不住,不出一个月就能传到京城。 到了那时,就全都完蛋了。 “目前还未查出是何种原因引起的,”院使继续说道,“沅江府那边混乱不堪,官府救治病人都来不及。” 沈玉娇还正想问问是否知晓病症的种类,这么一说,她倒是没必要问了。 眼下,还是赶紧收拾好东西,去元江府看看才好。 她心里唯一担心的,就是承安。 孩子还很小,肯定不会带去元江府。但,留在京城,交给谁照顾呢? “臣随着长公主殿下去。” 突然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朝着那些大夫们望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之前帮过她的御医胡峦。 二人的目光相撞,沈玉娇注意到他的双眼中,都是坚毅的光芒。 没有片刻的犹豫,沈玉娇微微颔首:“也好,你跟着我去,我很放心。” 胡峦有些意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