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沈玉娇与傅九霄几乎又是大半个晚上没睡觉,想尽快把行李收拾好。 幸好她还有个空间,不需要随身携带太多东西。 空间里备着的物品充足,不管在元江府遇见什么状况,都能应对。 还只是初春,天亮得晚,他们准备出门时,街巷上都还点着灯笼。 因为此去危险,他们并未带上府中的旁人,就连半荷都被留在了公主府中。 唯一随着他们走的人,是望宣。 听闻元江府出了事,她哭得根本止不住,求着沈玉娇带她一起回去。 不过就算她不提,沈玉娇也打算让她跟着。 望宣的父母年事已高,未必能在疫病之中折腾很久,还是让望宣回去照顾为好。 不管哪家的孩子的,都不希望与父母彻底分离。 烛火微微晃动,沈玉娇叹了口气,却发现居然还能吐出白气。 肩膀上感受到一丝沉重,她回头望去,原来是傅九霄拿了一件披风,裹在她的肩头。 “今日似乎特别冷,”他低声说道,“多穿点,别着凉了。” 沈玉娇嘴角含笑,将披风往下拉:“承安呢?还没醒吧?” “嗯,”傅九霄点头说道,“这么早他起不来,让他多睡会儿。” “阿娘,阿爹!” 傅九霄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稚嫩的喊声。 沈玉娇无语地看了眼傅九霄。 男人摊开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是心有灵犀吧,我没去吵他。” 半荷跟在承安的身后,拿着一件小斗篷着急地赶:“小公子慢一点,把衣服穿好再说!” “那不行!”承安丝毫没有减慢的趋势,“再慢一点,爹娘就要走了!” “走什么走!你要是不小心摔着了,阿娘可照顾不了——” 沈玉娇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承安干脆利落地踩空了一级台阶,非常流畅地滚了下去。 “哎哟我的天爷,”半荷吓得赶紧扔了手中的披风,快步走下去,把承安捡起来,“小公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承安翻了个身,直愣愣地坐在地上,似乎被摔傻了。 半荷紧张地翻看了一下,灯火微弱,有看不出有什么伤处。 “都叫你不要着急了,”沈玉娇也走过来,蹲下身检查着承安,“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看着他一脸滚了好几级台阶,她心里都揪紧了。 不过,这或许是遗传的。 她小时候也经常从楼梯上滚下来,现在,承安也继承了这个技能。 “不痛,我没事,”承安终于缓过来了,伸着手就要抱沈玉娇,“我怕阿娘先走了,赶不上就完蛋了。” “那也不用着急嘛,你只要喊一声,我就会等你。”她干脆坐在了儿子身边,安慰性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承安嘿嘿一笑,蹭了蹭她的掌心。 “阿娘都不叫我,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这不是担心我喊了你们也不理我嘛。” “那怎么会,”沈玉娇笑着说道,“我是怕你太伤心。” 承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很认真地开了口。 “我是伤心呢,阿娘走得时候都不叫我,我只是想好好和你们道别。” “好好好,是阿娘的错,不该一声不吭就离开的。” 沈玉娇仔细一想,觉得确实不该这么做。 “嘿嘿,那你们要小心,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承安得了安慰,立马就高兴了,扑进沈玉娇的怀中撒了一会娇。 当然,他也没忘了还站在一旁的傅九霄。 “阿爹也是!”他拉着傅九霄的手,重新变得高兴,“就算阿爹很厉害,也不能掉以轻心。” “数你最会说话。” 沈玉娇再承安的鼻子上一点,站起身来。 “要走了吗?” “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其他人想必也已经出发了。” “那阿娘阿爹多加小心,”承安也站了起身,轮流抱了一下他们二人,“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肯定已经长大了!” 沈玉娇脸上的笑容温柔,她真的好像看见承安长大的模样。 他们离开得还算早,赶到宫门口的时候,尚有些人还未到。 可有一人却在。 “皇兄怎么来了?”沈玉娇连忙下了马车,她没想到庆安帝也来了。 “朕怎么能不来,”年轻帝王的眼中有淡淡的疲惫,“如此重要的事,朕必须一直顾着。” 沈玉娇看了看他的脸,即便烛火幽暗,也能看出脸上的憔悴。 看来他比自己更惨,应该是一夜未睡。 毕竟是要人命的疫病,控制得不好,足以让大周目前的盛况变成乱世。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不担心紧张的。 说了两句话,陆续间人都来齐了。 随着沈玉娇一起走的共有二十人,他们先过去稳定情况,后续朝中会继续派大批人手过去。 元江府从上到下手忙脚乱,官府完全来不及递消息过来,也无多余人手送信。 他们是最先探路的一批人。 一路上很少休息,日月兼程地赶路,只为了能尽快到元江府。 沈玉娇看着路上熟悉的景色,心中越来越感慨。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抱着玩乐的心态,现在的心中只有沉重。 望宣坐在马车中不言语,但着急之色从她眼里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