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入睡前,沈玉娇都还没从惊喜中缓过来。 只要是姜怜双自己的选择,不论是否成婚,她想清楚了抉择就好。 就算今日寄信过来,说这辈子决定孤独终老,不理会任何一个男人了,沈玉娇也是一样的心态。 “还不睡吗?”傅九霄收拾好了,坐在床边看着她,“得到了好消息不想睡了?” 沈玉娇正站在窗边吹着冷风,直到傅九霄说话,才意识到他已经进了房间。 “是不太能睡着,”她轻轻笑了笑,走过去坐下,顺势倚靠在他的怀中,“她与孟鹤宇能修成正果,真好啊。” 当初的兜兜转转,都以为最终走不到一起了。 但现在恩怨已了,家中的年轻人就要有新的开始了,她怎么能不觉得高兴呢? “这才刚回到京城,别太累了,要是真的睡不着,在床上躺着闭目养神也好。” 傅九霄与她说话时的语气永远是夹杂着温柔的平淡,她很喜欢听,有时候能比褪黑素还好使。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虽然身体很疲惫了,但精神却叫嚣着不让她睡觉。 “要不要吃点你以前的那个药?我看有时候会有效。” “褪黑素?”沈玉娇使劲摇了摇头,“吃完就跟被十个硬汉揍了一样,除非累到一定境界了,不然还是睡不着。” 傅九霄低低的笑声从她的头顶传来:“你这句话说得挺不一般的。” “哎对了,”她突然又直起身子,尝试半坐着,“她不是月下城人吗?为什么要到京城来成婚?” “或许京城亲朋好友多吧,他们姜家还有不少生意上的伙伴要照顾吧。” 傅九霄略略一想,给出了个理由。 好像说的有些道理。 “生意人可真累啊,这样的人生大事时刻,还要考虑照顾合作伙伴们。” 沈玉娇又仰躺着倒下,在床上狠狠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不过只要怜双能顺利成婚,怎样都好。” 但关于这个问题的话,在半个月后,姜怜双给了她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四月十五是选定的宫中祭祀之人,沈玉娇起了大早,天都还未亮,她就开始梳妆打扮了。 祭祀的场合庄重,又和平日里进宫拜访不一样,需要穿着特定的服饰。 只在册封典礼穿过一次的长公主服饰又被翻出来了,沈玉娇看着半荷手中的发冠,就又想起来先前的痛苦记忆。 要是这次的祭祀时间比册封典礼还要长,那她的脖子真的会被压断吧。 “没有办法,只能稍稍忍一下了,”半荷也很不喜欢这样的打扮,“你要是受不了,就偷偷喊我,我帮你扶着点脑袋。” 沈玉娇溢出了笑声,说道:“你这提议有点离谱了,你放心,如果真的很难受,我跟陛下说一声就好。” 虽然有礼数要遵循,但她若是开口,庆安帝肯定也不忍心让她继续受折磨。 半荷默默地点了点头,仔细地为她戴好钗环首饰。 头上的重量一点点加重,平时最多就戴一根发钗固定发髻,沈玉娇不适应地扭扭脖子,试图让它不那么僵硬。 下一个瞬间,在余光飘出去之时,她被吓得差点站起来。 半荷被她的动作吓到,惊呼了一声,差点被发簪划破了手掌。 “有没有受伤?”沈玉娇赶紧抓过半荷的手查看,“还好,没有擦破皮,等会儿我给你消毒一下就好。” 说完,她总算缓过神来了,转过身子,狠狠瞪了眼站在斜后方的人。 但姜怜双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嘛,就没让他们通报,”姜怜双揉着自己的帕子说道,“哪想到你的反应如此之大。” “你神不知鬼不觉,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能不被吓到嘛!” 沈玉娇依旧觉得心有余悸,语气都还生硬着:“现在天都还没亮,万一站在我背后的是鬼呢?!” “哪有什么鬼,”姜怜双不在意地摆摆手,“你都不信鬼神之说,只不过是被我吓到了。” “是是是,你说的倒是轻巧。”沈玉娇揶揄道。 “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都还没说想我,我可是特地起这么早来见你的。” 姜怜双示弱了,用着委屈的语气对她说道。 “好好好,我想你,”沈玉娇学着承安的样子,对姜怜双张开双臂,“要不要和我抱一下?” 身上装饰众多,她就连张开这个怀抱都很费劲。 “你顾好自己吧,”姜怜双没有动,“看你这样子,别在站起来的时候摔倒就行。” “我没那么废物。” 沈玉娇没好气地说道,刚转回头去看镜子,又重新转了回来:“你怎么选在京城成婚?” 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用出嫁这个词,只是说着成婚。 嫁娶听起来,就是有一方会处在弱势。 本就是势均力敌的事,说成婚就足够了。 “因为你在京城呀,怕你路上赶着太累,又才刚从元江府回来,我就来京城了。” 姜怜双依旧一脸可爱的笑,说着她都觉得甜腻的话。 “好啦,听你说正经的,”沈玉娇一听就知道这只是怜双爱说的俏皮话,“要真是这个理由,你的父母肯定也不会同意。” 姜怜双扁扁嘴,一屁股坐在半荷拿来的凳子上。 “京城也算我的半个家吧,”不高兴的声音顿时从姜怜双的口中传出,“父母说,总不能让那么多生意伙伴跑来跑去吧,干脆到京城摆酒算了。” 沈玉娇挑眉,但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