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站直了身子,道:“我先来看了庄妃姐姐,如此,便随你去见陛下。” 她也想到了,以这个借口入宫,必定有人会去通传。 这是避不开的,反正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宫中比她们来的时候热闹许多,官员都下朝了,虽然看不见,但还是能听见远处传来的议论声。 庆安帝没留在御书房中,反而在宸泰殿中等着她。 茶水糕点都备好了,庆安帝坐着,在一片热气氤氲中,沈玉娇甚至都觉得看不清他的脸。 “来了?” “嗯。”沈玉娇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就一个字回应好了。 “坐吧,”庆安帝也跟着她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今日怎么也进宫了?” “来看看锦华姐姐,昨日都没怎么说上话,她便想让我今日进宫来陪陪她。” 沈玉娇端起茶杯,微笑着答道。 她必须表现得很稳重,没有一点慌乱,这样庆安帝才不会看出她心里藏着秘密。 不过,在那双幽深的凤眸之中,沈玉娇总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秘密都无处遁形。 “只是明庄妃吗?”庆安帝接着问道,“不去看望皇后吗?” “昨日在御花园中,与皇后娘娘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怕再去找她,会惹得皇后心烦。” 庆安帝轻声一笑,在她的听来,似乎有着几分好笑的意味。 但,也让她心中一惊。 不应该无故提到皇后,一般都不会从明庄妃联想到皇后。 “白皇后最喜欢你,怎么会觉得厌烦?” “人嘛,总需要点自己的空间,我一直缠着她,再亲密也会觉得奇怪。” 沈玉娇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胡乱找着借口,也不知道在说点什么。 “我看你们是很亲密,”庆安帝的笑声更明显了,“以往都不见她们这样。” 这样……是怎样? 沈玉娇看了眼庆安帝,但他面上波澜不惊,什么都看不出来。 见她没说话,一口叹息从他的嘴中飘出:“昨夜,我也在御花园。” 沈玉娇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 “所以,我们说了什么,你都听见了?” 她都顾不上该有的礼节了,直直地问道。 “原本我不想偷听的,”庆安帝一直笑着说,“但你们所说的话,很难不想听。” “那……” 沈玉娇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说话结巴:“皇兄,你当时该直接说出来的。” “你们昨日聊得那么开心,我不忍心。”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责备她? 沈玉娇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似乎一直到现在,庆安帝都在用着“我”的自称。 帝王心难以捉摸,但他有没有真正生气,她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可这还是很恐怖啊! 她们密谋的事情,被庆安帝听了个遍。 “羽儿昨日说,周围并未看见什么人。”她硬着头皮继续说。 虽然不太可能,但总要抱一点希望吧——万一皇兄是在诈她呢? “周围的确没有人,”庆安帝又笑了,“是我下令,不让旁人靠近。” 沈玉娇倒吸一口冷气,将脸埋在自己的双手中,使劲揉了几下。 太恐怖了。 她们能如此顺利地出宫,其实都是庆安帝的安排? “不过,敢带着两名后妃出宫的,你或许是大周有史以来第一个。” “皇兄,是如何知道庄妃也一同走了的?”沈玉娇破罐子破摔,干脆问个明白。 “禄源去她的宫中一探便知,不过庄妃是不会知晓的。” “那就好——”沈玉娇的回答都没过脑子,说完又觉得不太对,“也不好。” “以后别再做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太危险。” “皇兄,不打算责罚我吗?” 沈玉娇直挺挺地靠在椅子上,她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横冲直撞,但此事的震惊感由不得她尊敬地说话了。 “此事只有我与禄源知道,没必要责罚。” 沈玉娇连连点头,又暗自松了口气。 幸好庆安帝没有要责罚的意思,再说起来就是大罪,会扰得宫内不安宁。 “若是被旁人知道,处理时会有些麻烦,不过……有我在,不会有什么问题,”庆安帝又补上了一句,“下次别再做了。” “是。”沈玉娇低着头,只顾着看自己的绣花鞋面。 “之仪的性子我知道,她从小就不安分,被父亲关着,也要爬墙头出来玩。只是没想到,明庄妃也与她一样。” 沈玉娇惊异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皇兄的语气平和,又浸满了对往事的回忆。 没想到看起来温柔端庄的皇后,其实也有很多调皮的模样。 更重的是,他对皇后与庄妃的称呼是不一样的。 他对皇后亲昵的称呼,就好像一对亲梅竹马的玩伴。 “很惊讶?”他看着沈玉娇,温柔地笑着,“我与她幼时便熟识了,曾经我还去求过父王,让他同意之仪为正妃。” “所以,你成功了?” 沈玉娇的紧张劲全无,顺着他的话开始好奇地问。 “倒不是我成功了,”庆安帝苦笑了下说道,“我以为会很难说服父王,但……之仪就是他们挑选好的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