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停在前面的车过了很久都没有往前移动一步,韦国强耐不住性子,摁了两下喇叭。
“我去看一下。”说着他便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没过一会儿,他就返回来了,一脸郁闷地坐回到了位子上。
“前面没有人,前面的车子里都没有人。”
我和胡常福下了车,我才发现,原来在我们身后的马路边,也停着许多辆车,只是我刚才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发现而已。车子的长龙一直从我身后的远处,一直延伸至前方的远处。
而我们的车子的前方,并排停着两排车,把小小的马路给挤满了,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只能走路啦。”韦国强不知啥时候背上了一个大背包,从我们身边走过,望了胡常福一眼。
“这里怎么会停着这么多的车?”我跟在他们后面,目光从一辆辆车身上扫过。
“我们现在在哪里?”我掏出手机,打开了导航。
“等一下,你们要往哪里走?”我对着前面的两人大喊。
“当然是沿着马路走啊,怎么了?”
“不不,你们来看一下地图,走小路更近,只需要翻过面前的这座山。”我向他们招着手,“走马路还要绕好长一段路程。”
达成一致的三人开始往山上走。
面前的这座山并不高,但是它与其他山连在一起,绵延的山脉有数几公里长,挡住了前往西山林场的去路。
我们发现了条若隐若现的小路。
乱石,杂草丛,荆棘。在小路的带领下,我们一一避开了它们,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很快便可以到达山顶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凉飕飕的。”胡常福顿了顿,“按道理,我们爬得气喘吁吁的,但是我好像并没有流汗,还感到有一股凉意。”
听到胡常福这么一说,我感觉更加压抑了,而韦国强从开始爬山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偶尔看向他,他都好像正在努力地思考着什么。
兴许是大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都保持沉默了。
“你们快来!”胡常福率先到达了山顶。
胡常福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被某种力量缠住了脚,迈不开步子。
“怎么了?”我双手撑住膝盖,加快了脚步。
与我所期望的一大片林海的壮观景象不同,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大片翻滚着的黑色云海。
沉重的黑色云朵笼罩在西山林场上空,低低地压下去,仿佛已经把西山林场吞噬了一般。黑云如同厚重的巨大棉被般向前铺展开去,把林场上空分成两个空间。
黑云的上空,是蔚蓝的天空,金灿灿的太阳。
“这是咋了,都傻愣愣地站着,也不坐下——歇会儿——”韦国强似乎刚刚从沉思里走了出来,又立刻陷入了沉思里。
“要不你们还是别去了吧,这诡异的景象,恐怕不是好的预兆。”我劝说那两人。
我经历过更诡异的事情,我的家人生死未卜,那些莫名消失的父老乡亲不知身处何处,一片黑云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我们先在这里歇一会儿,考虑一下再做决定。”胡常福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补充道:“我是一定要去的,就看小韦的决定了。”
“不用考虑了,走吧。”韦国强走到胡常福身边,把刚刚坐下的胡常福拽了起来。
三人开始下山了。没一会儿,便走到了黑云的下方,越往下,天便愈发昏暗起来。
没有小鸟的叫声,也没有小动物活动发出的窸窸窣窣声,脚底的路时不时还会晃动一下。三人一语不发,小心翼翼地走着,所幸并没有大石头从高处滚下来把我们碾死。
到山脚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我几乎看不清五米开外的胡常福的脸了。
“你们听到了吗,那边有人在哭。”
“听声音,那边好像有很多人。”
“走,看看去。”
他们加快了速度,我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
原来吵闹的地方便是西山林场的大门。所谓的大门也就是几根木头加一块木板,用红色颜料写着“西山林场”四个大字。
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在劝阻着一位大哭着的妇人,那位妇人想要从那个林场大门进去。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不远的地方,也在放声大哭。
“你们是干什么的,来这里干嘛?”在附近巡逻的一位男警察看到我们,便上来询问。
“这位姑娘的家人在林场工作,我们陪她一起过来的。”
“快回去吧,这个林场禁止出入了。”
“发生什么事了警察先生,为啥不让进去了呀?”
“我郑重的警告你们,里面已被坏人控制,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试图从其他地方进去,快点回家去吧!”
警察态度强硬,胡常福悻悻地闭上了嘴,转身示意我们离开。
“我们从其他地方进去。”胡常福小声说道。
我们假意往回走,实际上则是绕到了距离林场大门一公里以外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有人走过,我们就从这里进去吧。”
我沿着胡常福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条人走出来的小路。乌云的笼罩,再加上树木的遮盖,那条小路看起来像是通向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我隔着衣服挠了挠胸口,项链的吊坠紧贴着我的皮肤,有点痒痒。
“走吧。”胡常福搓了搓手。
“你们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呵斥声。
“快跑!”
胡常福带头,冲进了树林里,我急忙跟上,韦国强的脚步声也紧紧跟在身后。
“不能进去!快出来!”那个男人依旧在大声呵斥,但没有跟上来。我们并没有听从他的指令,一股脑儿地往林场深处冲刺。
“好了,好了,他没有跟上来。” 韦国强在身后喊着,胡常福终于停下了脚步。
大家停下了脚步之后,林子里突然变得异常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