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干净做章鱼小丸子弄脏的厨具,突然想起种在城堡后面的花该浇水了。那种花叫午夜花,是夜晚才开放的花朵,不在夜间浇水就会枯萎。我灌满水后拎着沉甸甸的水壶就往后门走去,结果才浇了半壶水就听见有男女的声音传来。
我叹口气,多半是为了寻找刺激来这里幽会的吧,每次舞会都有人跑到这里来,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为了不被发现我熟练躲进了不远处的墙角,多次经验下来这里是最安全也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结果却在这里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礼人少爷,您在这里做什么?”
礼人一把把我拉过去,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我听话地用右手捂住嘴,左手还拎着水壶不敢轻举妄动。
“啊,我亲爱的珍宝,你还是那朵璀璨的黑夜之花,自从见到你以后我没有一分一秒不在想念你,你永远是那样美丽动人。”说话人的声音我并没有听过,他讲话的语气像是在唱歌剧。
“呵呵呵,这句话你对多少个女人说过了呢,克劳德?”
……这个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大夫人你在干什么啊大夫人!
我看向礼人,他的表情很淡定甚至有点司空见惯的味道,见我看过去还对我回了个微笑,搞得我开始不淡定了。纵使渣如我爸也从来没在家里偷情过,科迪利亚夫人不愧是贵族中的贵族,轻易做到了普通小贵族做不到的事情。
那边克劳德卿还在向科迪利亚倾诉衷肠:“没有,科迪利亚,我没有对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说过,我向你发誓我的神明。”
“呵呵呵,既然如此,我要给你些奖励才行~”
这之后传来一阵布料摩擦还有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我还是个三十岁的孩子我觉得不应该在这里。
当他们终于离开后我整张脸都快熟成番茄了,而礼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自愧不如。
“这个家里不知道她会做出这种事的好像只有你了,毕竟她从不掩饰自己做这种事。”
对上他那双和他妈十分相似的充满戏睨的双眸,我觉得自己被同事孤立了。
“礼人少爷,宴会还没有结束,您身为主角之一不应该跑到这里来。”我还是那套干巴巴的说辞。
“有什么关系,反正父亲大人也走了~”他从我手里夺过水壶走向花坛自顾自开始浇花,“她以为今天晚上父亲大人会留下来特地去订做了新的晚礼服,确实非常适合她,穿上之后衬得她更加美丽了。”
“礼人少爷,请把水壶还给我,您这样浇会把花浇死的。”
礼人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不过父亲大人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就离开了,我的母亲还真是可怜啊。”
我还在试图让他把水壶还给我:“礼人少爷……”
礼人终于肯停下动作,他伸出手把水壶递给我,我去接了他却并没有立刻放手。
“我很中意你哦莉迪亚,你跟其他的佣人都不一样。”
“需要我提醒您一下吗,我跟您到今天为止才说过两次话。”而且说的话加起来都不到十句,你是凭借什么判断我跟别人不一样的啊!大家不都是来挣钱的吗,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他还是没有放开抓着水壶的手:“看来你自己似乎没什么自觉呢,如果要我说原因的话……嗯……你对我们好像都不感兴趣。”
我觉得好疲惫,他能不能把水壶还给我。
“就比如说现在,”礼人扬起笑容,“你根本不关心我说的那些海因兹家的丑闻,你也不关心我母亲和那个偷情对象做的事情,你只关心这些等待浇水的午夜花。”
你这不是废话吗,做不好份内工作我会被扣工资的,你们家这些八卦丑闻对我来说一毛钱都不值。
“如果是其他佣人,他们会讨好我,然后带我回宴会厅。你虽然也让我回去但是并不关心自己说完以后我到底回不回去,你只是在完成例行公事,万一到时候被问责可以给自己辩解。比起我有没有回大厅,这些需要灌溉会直接影响到你利益的午夜花显然更加重要。”
“……礼人少爷,我带您回宴会厅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这么能讲,我就想安静浇个花而已怎么就这么多破事。
“没关系哦,我完全不在意的。我说了吧?我很中意你,莉迪亚。”礼人的眼睛里流动着夺目的光彩,“你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我会自己回去的。”说完,他松开手把水壶还给我后就慢悠悠地离开了。
结果我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跑到后面的花坛来,我不认为他能未卜先知科迪利亚夫人会到这里来偷情。事后我偷偷去问了几个关系好的女仆,她们各自说出来的自己撞见过科迪利亚夫人偷情的地点可谓五花八门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宴会过后我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就是有时候在擦走廊上的瓷砖或者花瓶时会被绫人拉去给他做章鱼烧。我有理由怀疑他血管里流的都是章鱼烧,不然没办法解释他对章鱼烧那异于常人的热爱。
时间一长他的两个兄弟也会跟着一起凑热闹。奏人非常喜欢吃甜食,但是我并不擅长做甜食,因为工艺复杂很考验水平。结果就是我经常做出味道难以言说的甜食,奏人吃不到好吃的甜食就会哇哇大哭吵得绫人抱怨连连。礼人担当了哄奏人的角色,而且他从来不对我提要求基本有什么吃什么。明明是三胞胎里最晚出生的,结果反而是最懂事的。
“烦死了,说到底本大爷才是最后一个出生的,还不是因为魔界规定三胞胎里最后出生的是长男。”某次被我无情吐槽对弟弟关爱不够的绫人犟嘴道。
严格算起来其实绫人才应该是长男,毕竟是大夫人生的孩子,但是岁数上却比二夫人的两个孩子小。卡尔大人至今没有明确规定谁才是继承人,不过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对各自的长男予以重望。
修大少爷暂且不提,我经常看见家庭教师气冲冲地从绫人房间出来,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因为我曾经听照顾绫人的女仆说她有一本记录绫人对家庭教师恶作剧的本子。里面记载了不少于100种手法,她很大方地借我看过,内容让我叹为观止。
此刻我正在打扫图书室,海因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