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刘府外,有人轻轻扣着门。 门房一把拉开了,就见外头站着一个戴着帷帽的人,从衣着和身量看,是个少年郎。 “客人是……”门房疑惑道。 来人浅浅的把帽子掀开一个角,露出其中容颜,正是玥娘。 “听说公子病了,我实在担心……”她道。 门房起先并没有认出她来,听她开口说话,才想起她的身份,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这人怎么一回事? 她应该能算是公子的外室吧?可外室哪有随随便便寻到家里来的? 太奇怪了! 何况,眼下正是麻烦时候。 也就两刻钟前,还有道士来敲门,要给公子算婚期。 这么人多口杂之时,这女子还要再来添一桩? 门房想说些重话,可看到玥娘忧心忡忡的样子,知她是真的关心公子身体,到底放低了声音:“姑娘回去吧,公子养病呢。” 说完,他就要关上门。 玥娘忙伸手架住门板,求道:“我亲眼看一看公子,我也就走了。” 门房没敢下狠劲儿。 细皮嫩肉的,真弄伤了,回头公子岂不是要找他麻烦? 再抬头一看,远的近的过路人、邻居,都往这厢看过来了。 心一横,门房把玥娘让进了宅子里。 把人关在外头,万一哭闹起来更是麻烦。 再说了,一位少年郎来拜访,又不是漂亮外室寻上门,别人暂且也看不出端倪。 玥娘道了谢,匆匆去了刘迅书房。 刘迅正躺在床上看话本子,听见外头动静,他忙不迭把书塞到枕头底下,人躺平了,盖好被子,一动不动。 直到来人扑到床边,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公子”,刘迅才猛地睁开眼。 玥娘叫他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刘迅握着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玥娘的眼眶倏地红了:“外头都说公子病得很重。” “那是因为……”刘迅下意识要解释,一想到父亲的话,还是住了口。 玥娘看在眼里,柔声道:“公子莫不是以为我来兴师问罪的? 我知道自己身份,也知道自己斤两,能跟着公子是我的福分,岂会再有非分之想? 公子要另娶高门贵女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一早就明白这些道理的。 听闻公子卷入别家麻烦,我气恼她们,心疼公子,但仅仅如此,我也不会不自量力上门来。 实在是听说公子病重,我实在坐不住了。 我就想来看看,公子到底病情如何? 倘若公子不好了,我该怎么办啊……” 刘迅的心又软又麻。 看看,懂事就是玥娘最懂事。 知他的为难处,知他的不得已,那些不好说出口的话他根本不用自己说,玥娘自己就理得明明白白。 “我没事,我就是受了些风寒,”刘迅安慰她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外头都说,”玥娘深吸了一口气,噙着眼泪道,“公子和那云阳伯府的姑娘,都要配冥婚了……” 刘迅的脸色刷得铁青一片。 冥婚? 什么玩意儿? 父亲让他病得厉害点,就是为了搞这些? 他一个大活人,配个屁的冥婚! 他都死了,还有什么前程、什么青云路,做什么还要跟郑琉那疯丫头捆一块? 一想到郑琉,刘迅就来气:“别提她,晦气!” “怎么偏偏就叫她算计了呢?”玥娘问,“我听传言,她就不是好相处的。” “外头到底怎么传的?”刘迅追问。 玥娘把她听说来的那些都一五一十说了,说到刘迅对宁安郡主一见钟情时,她的视线微微挪开,多少有些心里发酸的样子。 刘迅见不得她这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聪明劲儿,立刻道:“那是父亲为了替我开脱才编的话!” 玥娘一愣。 “我与那郡主有仇,别人不晓得,你难道还能不知道?慈宁宫里就骂我,还有学会那事儿,铁定就是她在背后搞鬼!听说她去赏花,我就去找她要说法,结果却……”刘迅长叹了一口气。 玥娘点了点头。 刘迅又道:“你不晓得,早朝时御史们骂得太凶了。 郡主有皇太后护着,父亲不能讲我去讨说法,又不能解释我为何会出现在那儿,只能编了个什么‘一见钟情’出来,好歹先圆过去。 我怎么会对郡主钟情?我钟意的是你! 我在顺天府当着府尹大人、舅爷爷他们的面就是这么说的。 早朝上那些,是父亲的权宜之策!” 刘迅说着说着,只差对天发誓了。 玥娘赶忙去拦刘迅的手,急道:“我没有怀疑公子的心意,只是云阳伯府那儿……” “谁知道他们呢?”刘迅撇了撇嘴,“说不定跟我一样是装病的!配冥婚,他家敢配吗?” 云阳伯府压根不想配! 郑琉的病来得急,确实十分凶险,但昨儿大夫开了方子,今日太医又来看诊之后,已经稳固住了。 老夫人见她昏睡在床的样子,气得直敲拐杖:“她万事不知,扔给我们一堆烂摊子!睡睡睡,不如死了清净些!” 伯夫人对女儿也是又气又恼又心疼,几种情绪夹在一块,乱得不行。 只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