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云静挤出个笑容来,却因为肚子疼得厉害,笑容都显得怪里怪气。 黄氏心疼她,在床边坐下:“别怕,我年轻时也疼得不会走路,等过几年就好了。” 林云静并不怕,她只是嫌弃自己活动不来。 “我自己的还没有绣完,”她与黄氏数着,“不过云嫣的要紧些。” 更关键的是,云嫣身份摆在那儿,能用一些林云静自己用不了的花样、东西,这叫她摩拳擦掌,太有兴致了。 见黄氏微怔,林云静眨了眨眼睛,凑上去问:“您不会觉得,二妹的婚事在我之前,不合适吧?” 黄氏眉头一皱,伸手在女儿身上轻拍了下:“我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虽然都说,长幼有序,一家上下依着次序来,看着工整、不乱套,可云静是自己这里出了状况。 府里并非不关心云静,老夫人那儿亦是认真挑选之后,才会定下许国公府那位。 八字合了,小定放了,原本秋天时就嫁出去了。 那现在再来议郡主的婚事,是再合适不过的。 可那门亲事,自家退了! 退得明明白白、干干净净! 黄氏有时候想起来,都对那许国公府和三公子咬牙切齿。 得亏发现了,要不然云静这辈子都赔进去了! 那种人家,说什么都不能沾上。 吃一堑长一智。 老夫人那儿也与黄氏恳切谈过一回,无论如何都要瞪大眼睛、挑一个好的来。 伯府的姑娘,哪怕身份上没有自家其他姐妹金贵,但底气还是在的,即便再留个一两年,也不愁嫁不出去。 因而她们一定要耐得住,不能着急,一着急容易出错。 黄氏深以为然。 与其为了什么“姐姐一定要嫁在前头”的理由,心急着定个姑爷,那还是慢慢来、细细选。 比起不切实际的风光,一定是云静自己满意最重要。 看看宝安园那儿,郡主对婚事满意,家里从上到下谁不兴高采烈的? 那才是真的好! “缘分天定,”黄氏握着女儿的手,“我们云静一定是缘分还没有到,等到了啊,谁都拦不住。” 林云静莞尔。 屋外,又渐渐飘起了雪花。 桃核斋后院,荆大饱从外头过来,收了伞放在廊下,用力搓了搓手。 参辰与他问好,又道:“东家来得是时候,何家嬷嬷炖了一大碗热汤。” “有福!有福!”荆大饱笑着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探着头往书房那侧看了一眼。 里头已经点着灯了。 昏黄灯光透出来,影影绰绰的,想来徐简在里头看书。 没有着急进去,荆大饱压着声音与参辰道:“我之前遇着刘家往云阳伯府放定了,吹吹打打的。围了不少人看热闹,还有人说道郡主,听得我脑壳发涨。” 要荆大饱说,血缘真是神奇的东西。 他们爷中意郡主,刘家那父子也格外中意。 而在血缘之外,还有家学。 他们爷中意郡主这个人,刘家那两位更中意郡主的身份。 见参辰失笑,荆大饱又道:“说起来,郡主有些时日没有来了吧?还是天太冷了!” 参辰一听,面露惊讶,低声问:“东家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荆大饱反问。 “爷让圣上、皇太后、诚意伯府都点头了,与郡主合了八字,结果都送来了。”参辰道。 荆大饱:! 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 有那么一瞬,他连呼吸都忘了。 偏参辰说得一本正经,这种事也不可能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可、可是,为什么他竟然会不知道? 他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来桃核斋的次数少了,怎么就错过了这么要紧的事! 而且,为何外头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但凡街上有人议论,他肯定会有耳闻。 “圣上点了安逸伯帮着操办,”似是看出了荆大饱的不解,参辰又道,“也正好不让刘家那儿掺和。” 荆大饱忙点了点头。 深以为然。 “你刚才说,结果出来了?”荆大饱问,“怎么样?” “能怎么样?”参辰说着就笑了,“全是好话,最重要的是,爷这几天心情不错。” 荆大饱乐得肚子上的肉抖了三抖,“哎呀哎呀”了好几声。 “我说什么来着?”荆大饱道,“郡主头一回来桃核斋,我就看出有戏,果然没有错!” 结果,也仅仅只有他一人看出来! 他暗悄悄与陈东家示意,陈东家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装不懂,不搭他这腔。 他又与参辰指点了好几次,这小子左看像、右看又不像,还来寻他商量了几回。 这一个个的,都不如他! 他才是慧眼如炬! 荆大饱越想越高兴,让参辰去请徐简,他跨步往隔壁院子的花厅去。 徐简知他来了,便也从书房出来。 一进花厅,对上荆大饱那根本合不拢的嘴,徐简眉梢一扬,故意道:“恭喜发财?” 荆大饱笑得险些岔气。 “我发财,还不就是国公爷发财,”他道,“您与郡主定亲,才是大喜事。” 徐简在大椅上坐下,道:“急着想喝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