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告捷。 小段氏的心情很好,到了第二天,林琅带着丈夫、女儿回娘家来拜年时,她都精神奕奕的。 林琅作为幺女,又是唯一的女儿,闺中时十分受父母和哥哥们宠爱。 老伯爷临终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她。 虽说早就敲定了姻缘,但一直舍不得嫁,却没想到留到最后、要叫他的病体耽误了。 幸好,挑的姑爷与夫家都是体面、靠得住的。 晋家没有爵位,但他们百年书香气,祖上出过大儒,家风特别端正。 子弟们入仕之后,有留在京里的,也有外放做官的,即便不身居高位,官名都很不错。 姑爷晋维安没有入朝堂的念头,心思都在做学问上。 在林琅替父亲守孝的三年里,他跟着晋家长辈游历山川、增长见识。 待成亲后,两人生活美满平顺,得了女儿晋宁亦是粉雕玉琢、人见人爱。 可今儿,晋宁却嘟着嘴,一副委屈样子。 一进屋里,也没有与人问安,直接扑到林云嫣身上。 林云嫣干脆把她抱在怀里。 小段氏一看就心疼极了,想伸手来接,晋宁不愿松手,她也就不勉强,只问道:“谁欺负我们宁宁了?说与外祖母听。” 晋宁大眼睛眨了眨,泪珠子啪嗒就落下来了:“五姐姐不理我。” 林琅掏出帕子与她擦眼泪:“没有不理宁宁,等回家后你问问她,她肯定跟你玩。” 说完,她又与众人解释。 林云嫣一面轻轻拍着晋宁的背,一面听着,倒也听明白了。 五姐姐指的是晋宁的堂姐晋舒。 先前回来的路上,晋宁吵着要吃花糕,晋维安就让停下马车、抱着孩子去买了。 哪知道遇着另一个年轻女子也在买,晋宁张口就喊人家“五姐姐”。 那女子自然不是晋舒。 “维安讲,那五官说不得有多么像,但粗粗一眼看去,确实容易看走眼,”林琅道,“更像的反倒是举止的感觉,都是娇娇柔柔的姑娘。 宁宁一时没有分清楚,以为是阿舒,伸着手就要人家抱。 那姑娘应是内向的,看了我们一眼就上轿子了。 宁宁这不就……” 小段氏听了,好笑不已。 认错人,太寻常了,别说孩子,大人都会发生。 只是小孩子认错了、反应不过来,心里就委屈上了。 小段氏拿了不少新鲜玩意儿来逗趣,才让晋宁松开了林云嫣、由她抱过去哄着,一通东拉西扯地逗,总算让外孙女儿忘了不理她的五姐姐,喜笑颜开了。 林云嫣看着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的样子,脸上带着笑,思绪却落在了晋舒身上。 她记得,从前晋舒走得很早。 似乎就是这一年,晋家往伯府递了白事帖子,说晋舒久病不治。 小段氏拿着帖子颇为感慨,直说养孩子不容易,从襁褓中费心费力地养到能跑能跳,再到要说亲了,眼看着十几年心血花下去,到了要替她操心未来、而不是怕夭折的时候,却…… 因着是闺中病故的少女,晋家伤心之余,白事办得朴素简单,也没有让人上门添香的意思。 林云嫣倒是去了一趟。 因为晋宁病了。 宁宁生来就与她很亲,难受时就想寻她。 林云嫣把晋宁接回宝安园里住了一旬,有马嬷嬷看顾着,病情能够放心。 可在当时,晋宁半夜迷迷糊糊的,与林云嫣说过一番话。 “五姐姐病了好久了,我想去找她,他们都不让我去。” “我有一回偷偷去,五姐姐身上都是伤。” “五姐姐不肯吃药,被嬷嬷逼着吃,好可怜。” 再之后,晋宁就睡着了。 等睡醒后再问她,小孩儿稀里糊涂的,前言不搭后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等林琅来接晋宁时,林云嫣与她提起来。 那时林琅的脸色不太好看,看着与马嬷嬷说话的女儿好一阵没有出声。 良久,她才道:“宁宁小,做了梦都觉得是真的,她自己不喝药,倒说阿舒不喝,这孩子真是……云嫣别放在心上。”.. 林云嫣笑了笑,就没有再提了。 一来,宁宁还不到五岁,她看的和说的,都要打个折。 再者,那是姑母婆家的事情,姑母也明摆着不想多提,即便真有些什么在其中,也不是她贸然冲去晋家就要指手画脚、如何如何的。 总不能听宁宁说晋舒身上有伤,她这个八竿子勉强能打到一下的外人就喊着要挖坟开棺吧? 可是现在,林云嫣再一次回想着从前旧事…… 她想救晋舒。 宁宁那么喜欢她的五姐姐。 晋舒与她年纪差不多,林云嫣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同龄姑娘香消,还是叫人十分可惜的。 而且,不知怎么的,她的内心里隐约有一个感觉,帮晋舒对她是有利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像她奔着那两箱金砖去,最后却挖出了朱家与王六年,弄清楚了定王殿下的死因。 晋舒的事,兴许也会如此,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她新的收获。 那么,她该从何处入手呢…… 林云嫣转头问林琅:“姑母,宁宁买的是哪家花糕?” “如意坊街口那家,”林琅笑道,“怎么你也馋上了?早知道多买几个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