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阿简从头至尾,没有提到她的另一个孩子——他自己。 因为,她这个母亲,这么多年并未给予他支持与依靠。 阿简习惯这样了。 可她的心,在见证到这一些的时候,是会痛的。 “阿简……”徐缈哽咽着,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她还能怎么开口呢? 为孩子豁出去一切,就是为了一个儿子,去连累另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看着是一对二,但账当然不能这么算。 徐缈很清楚,这不是一道算术题,她的心、她的爱,岂是如此来算的? 可现在,除了最简单的去比大小,她又能怎能办? 雷声又响了。 风大了很多,吹得马车帘子不住晃。 良久,徐缈艰难地松开了徐简的胳膊,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沉默了。 徐简知道,她放弃了求情与劝说。 “我还要去衙门。”说完,徐简起身,跳下马车。 夏嬷嬷来送他。 她最了解徐缈那左右都不舍、却又无能为力的心情,犹豫着开了口:“夫人不是故意想让您为难。” “我明白,”徐简看了眼车上的徐缈,与夏嬷嬷道,“嬷嬷安排着去庙里住几天吧,我怕她受不得大起大落,让阿娉多陪着她,如果她愿意,我让郡主也去陪她说说话。” 夏嬷嬷颔首。 面对徐简,她倒是没有藏着掩着:“前回在广德寺偶遇郡主一回,彼此问候了一番,夫人很喜欢郡主。” “那就广德寺吧。”徐简道。 参辰举着伞来迎,轿子已经备好了。 夏嬷嬷送走了徐简,重新上了马车,就见车厢内,徐缈垂着头,脸上全是泪水。 “妈妈,”徐缈先开了口,“我想救迅儿,想帮助老爷,可我不想连累阿娉,更不想让阿简公私不分,最后惹了圣上,连阿简都会被怪罪。 阿简说的道理我都懂,可让我见死不救,我这颗心跟被挖了似的。 那日我们去国公府,我就明白了,总有一日,阿简与老爷、迅儿,他们之间是会产生矛盾的。 我以为是政见不合,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审官与嫌犯的矛盾,更没想到,这场风雨会来得这么快……” “夫人,您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夏嬷嬷一把搂住了徐缈,“但您记着,您还有娉姑娘全心全意向着您,还有国公爷盼着您坚强些,您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 我们先回府一趟,接上娉姑娘去广德寺住几日,一会儿郡主会去那儿探望您。 她到了,您还没到,那多失礼啊!” 徐缈眼泪涌得凶,心乱如麻时候,确实就需要有人替她梳理出眼前就能达成的事情。 不能怠慢了郡主。 这一点,被夏嬷嬷先行压在了徐缈心头。 马车回到刘府。 徐缈一下车,刘娉就上来抱住了她:“我听说哥哥他……” 郑琉亦来了,就站在一旁,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知道刘迅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恼刘迅的地方也很多。 可刘迅这回栽了,她却没有一点畅快之感。 成亲才多久,她就要守寡了? 也不对,刘迅的罪名指不定牵连全家,她都得被算在里头。 郑琉自是不愿意的。 可她眼下能有什么自救的法子吗? 想要脱离这泥潭,只能回云阳伯府求助,光想到要和郑家人低头,郑琉就憋得慌。 “母亲,”郑琉上前一步,直接问徐缈,“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徐缈抬头看着她。 郑琉又道:“刘迅做出那等事情,我要如何自处?” 刘娉见徐缈脸上还有泪痕,哪怕心怯,道:“嫂嫂,事情才刚发生,你这么着急……” “阿娉,”徐缈止住了刘娉,看着郑琉道,“你是迅儿的妻子,你怨恨他,情理之中,案子还未明确,我也有心无力。我打算带着阿娉去庙里住几日,求一求菩萨天意,你是与我们一块去,还是依旧在府里?” 郑琉冷笑起来。 出事了,求菩萨? 菩萨能救得了那坑人的刘迅? “我不去,”郑琉说着,冷眼看着刘娉,道,“若不是你不识抬举,你哥哥也不用为了讨好太子而想各种办法,最后还把自己赔进去了。家里锦衣玉食养着你,你却这般回报他的一番好意,都是你的错!” 刘娉倏地瞪大了眼睛。 饶是知道刘迅“卖”她,也亲耳听到刘迅承认,可现在被郑琉如此倒打一耙,刘娉情绪激动极了。 徐缈抱着呼吸急促的刘娉,理都没有理郑琉。 阿娉是最要紧的。 等马车重新又出了刘府,车上的刘娉靠着徐缈泪水汪汪。 饶是自己难受至极,刘娉还在不停安慰徐缈。 她记得上次大哥说的话。 “多陪陪她,多开解她。” “刘迅若执意要和行事不端的太子混在一起,那饶不了他的人就是圣上。” 大哥都告诉过她了。 她帮不了哥哥,但她要听大哥的话,让母亲松快一些。 刘娉的声音很哑,带着哭腔,嘴巴一直没有停。 “母亲,大哥要查这案子,回头来龙去脉肯定都会跟您说清楚,您不用担心衙门里查案不仔细、冤枉人。” “可大哥有大哥的难处,他本身就跟随太子观政,太子现在出事,他在御前想来也十分为难磕绊,能不能让圣上继续信任他,就看案子办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