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我们还没走呢,大概下午到。”王濛拽着酒店的窗帘,透过玻璃窗看向远处,天灰蒙蒙的正飘着雪。
网上订了九点的大巴车票,时间不多了。
她走到床边,推了推埋在被子里的周一。
“醒醒,要起了。”
周一往被子里缩得更厉害了,眼睛跟粘了胶水完全睁不开。
昨晚折腾到半夜两点才找到住处,满打满算才睡了四个小时。
老天,这不是旅游,这是玩命!她只是想放松心情,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的脸皱成苦瓜不情愿地钻出了被子。
没办法,王濛假期短,一天都浪费不起。
万一错过这班车,她们就只能呆在酒店了,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鬼天气,还是趁早走吧。
来都来了。
“我们真的能赶上车吗?”周一推着行李站在万寿宫广场前,蓝色出租车根本不停,她的心跟喝了冰水似的,透心凉。
俩人站在斑马线一侧等待了半个小时。从马路的对面换到现在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走哪儿哪儿没车。
王濛撑着伞,白色羽绒服上裹满了西北的雪花和雨点,精致的妆容抗不住这样的风雪天,长发胡乱飘在脸上,很是狼狈。
她擦擦打湿的手机屏,“应该能赶上吧,只要......”立马上车。
可这好像不太现实。
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姑娘,她们第一次直面西北的大雪,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像是为这天幕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全没有南方小雪的雅致浪漫,处处充满了风险与挑战。
周一装备齐全,白色针织帽,黑色羽绒服,脖间还系了一根暗红的羊绒围巾,看着比王濛暖和多了。
她瞧着王濛冻得发抖,双手呈乌青色,她拉住王濛的手揣进兜里。
“你的手好冰啊,给你捂捂。”她的衣服贵是贵了点,好歹货真价实。
这不王濛手刚揣进周一兜里,顿时被热意包围。
“暖和了。”她喟叹一声。
“我说吧。”周一得意挑眉。
早高峰联合雨雪天打出了王炸。
周一看着往来车流和手机里迟迟没有回应的叫车订单,拿了主意。
“要不今天还在这儿住一天。天要留客,没办法啊。”
王濛有些动摇,拿不定主意。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把时间全白费在酒店里有些不甘心,可这天儿又实在太冷,她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只能舔舔被风吹裂的唇,皱眉说:“再等两分钟。”
周一又抬头看了漫天飞雪一眼,握紧了王濛的手,“好吧。”
夜晚的惊险遭遇,白日的倒霉运气,想着就令她发笑。
“你傻笑什么?”这种苦逼境地还能笑得出来,王濛纳闷了,不会脑子冻坏了吧。
周一伸出食指指了指她,又指指自己,眼睛弯成月牙:“我们这算不算‘人在囧途’”。
住个酒店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打个车碰上天降大雪,这么一想还真是。
王濛也乐了。
她抽出放在周一兜里的手看了一眼时间。
两分钟到了,不等了。
“滴!”
一辆白色SUV车主从车窗探出头,看着手机上的订单号问道:“尾号2203,是你们叫的车吗?”
周一双眼微微睁大,难以置信。
这就是《最后一分钟》吗?
心怀激情的等待是一场空,攒满失望后的离开又会逢着新希望。
她连忙点头,“是我,是我,我是2203。”
说完就牵着王濛一骨碌爬上车,等行李装好后,俩人再看向车主的眼神好似五指山下的齐天大圣看见要撕符的唐三藏。
师傅,你是我滴神!
还没来得及高兴,车主淡淡来了一句。
“哦豁!又堵车了呀!”
这个“又”字用的巧妙,周一尽量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只盯看着堵在小车前面的公交,问道:“大哥,我们大约还需要多久能到汽车南站?”
“赶不上了,赶不上了。”王濛神情沮丧,仿佛立马就要哭出声来。
“你们出差啊?这可麻烦了,这么堵下去起码还要三十分钟。”车主三十多岁,十分健谈,说起城中路线、游玩景点,专业程度直追导游。
“你看我们还在第一个堵车点。”他指指手机上的导航路线,“前面还有个堵车点,不过没有这里堵的厉害。”
还有?
九点都过了!车都走了!
算了算了,周一躺平了。大不了车站附近再住一晚。
“喂,瑶瑶。我们今天估计赶不到了。”
王濛看着自助取票机上显示的无票,人都颓了。
她们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许是恶劣天气,汽车站内滞留了许多乘客。多是当地人,有戴着回回帽的回民,也有黑纱掩面的女人。
“你们看看还有经过县城的没?有的话也可以坐。”电话另一头传来模糊的女声,嗓音甜美,脾气很好的样子。
“怎么说?”周一拉着她们俩的行李箱上前。
王濛环视一眼吵吵嚷嚷的候车室,又踮起脚看看购票窗口前的长队,脸都绿了。
“大概要去窗口问问有没有票。”
室内人多地小混杂成一股不太美妙的味道。
周一将行李箱推给她,伸手说道:“身份证给我,我去。”
实在不怪她把排队买票说出一股慷慨赴死的气概,实在是面对大批陌生人,她社恐犯了。
外人看来她明艳大方、待人有礼,怎么会有社交恐惧症。
可事实就是,她真有,还不轻。太过紧张会结巴。
鬼知道这么多年上台发言她都经历了什么!
即使这么些年和这帮社交牛逼症的朋友相处有了很大改善,但这种陌生环境,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