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玉印玺一枚,上系着烟紫色绶带。
随后秋月才道:“礼毕。”
按照仪式,公主册封仪式已然结束,之后便是公主同府僚等一同庆贺。
而今昭意暂住东宫暂无府僚,又因流落多年归家,理应敬告天地父母,故而原定册封典礼街结束之后,再去皇陵谒见已逝的贞贤皇后。
随后,阿宛回到寝殿,取下钗饰,脱下大红衫,换上了一身白色素服。
出了门,见周羡宁和太子已等候在庭前。
她对秋月和一众宫人吩咐道:“尔等留在嘉和殿好好准备今日的夜宴吧。”
“可是——”秋月还想坚持。
阿宛道:“难道还不放心太子殿下和周郎将?”
“婢不敢。”秋月道。
她朝秋月笑了笑,“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好好准备夜宴吧。”
她若逃走,皇帝怪罪下来,嘉和殿一众宫人肯定担任看护不力之责,所以她们不能随侍身旁。
于是,阿宛乘着着驷马高车前往了京郊谒陵。约莫一个半时辰,抵达了皇陵。
皇陵位于西山南麓,五道山梁拱举,一道山峰独秀,犹如五龙戏珠之景,故而虞朝开国之后决定借着山势修建皇陵。
山脚下一条石板铺就的司马道笔直宽阔,石刻翼马在道口昂首挺立,每隔十几丈便竖立着一座石刻仪官。
司马道尽头,守陵的内侍、陵卫以及太常寺官员分立两侧,恭候着太子和公主仪驾。
她看见张成,眼神不着痕迹地略过了他。
众人沿着石道往上,太子领头,阿宛紧跟其后。
在他们之后是周羡宁和张成等一众仪卫。张成负责陵园的仪卫,听从周羡宁的吩咐,早就在皇陵候着了。
不知因陵园肃穆还是今日暗中策划她逃跑的事宜,张成收起了一概的鲁莽,显得有些沉默。
周羡宁低声问道:“这里的事都办妥了?”
沉默性子一秒破功。
他手拍胸脯,略有邀功道:“那当然。周郎将,卑职办事你放心。这地方虽然鸟不拉...”突然意识到这是皇家陵园,立马转口道:“渺无人烟,我也安排得妥妥当当,可一夜都未合眼休息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阿宛听见。
阿宛心头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她不知道张成究竟是如何计划的,但是这话里的“休息”二字总是刚好点醒了她。
一行人走到司马道北段的尽头,穿过大门,便是进入陵园址了。
太常寺的官员禀报祭拜所用的牲品和香烛已送到香帛亭。两侧仿照西京宫殿,建了一些重檐宫阙。
不知走了多久,只见山体凸起了一个半圆形的坟包,覆上的泥土还新,上面的青松略微显得有些单薄。
传闻说贞贤皇后在世时,已和元帝生有嫌隙,故而薨逝之后,不作合陵,而是在西山南麓上另辟了一处地方作陵园。
虞良润和阿宛拈香行礼,躬行祫祭。
内侍在酒杯之中添上了薄酒,虞良润将杯中酒往外横向一洒,静静望着母亲的坟茔,沉默无言。
他完成了母亲的临终之愿,本应该万分欣喜,感念万千,但不知为何昨日听闻昭意一言,他才发觉这真相背后的真相竟然如此残酷。
难以想象若是自己遭遇此等会如何面对。
也或许因此,他想起父母的曾经备切关怀,都有些腆于接受,甚至会感觉有一丝可耻。这种可耻的心理,让他觉得无颜面对他的胞妹昭意。
陵祭仪式结束之后,阿宛说自己有些疲累,问哪里有暂歇之处。
守陵的内侍惶恐跪下,“由...于宫内的消息说太子和公主谒陵之后当日返程,故而...故而”
“没关系,有个椅子就行。”
内侍急忙说道:“殿下,这是有的!”
阿宛看了看站在坟茔前静默的虞良润,“待皇兄这边事宜毕了,再来喊我吧。”
内侍称是。
随即,守陵内侍将她引至陵园内一处宫阙之中,那宫阙是歇山檐顶,周植青松。
张成既然让她假意“休息”,就必然为她想出了脱身之计。
所以眼前这处陵园内的宫阙,必藏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