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会儿,安琪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洗漱完毕后踢了踢安治让他去关灯睡觉。
安治听话的熄灯后,灵活地摸上床,滚在安琪拉身边。
此时万籁俱寂,安治看见天边挂着稀疏几颗的夜星,无边的墨色并未吞噬它们的莹莹光辉,反而托显得更加明亮。
“小姐……”安治轻轻的唤她,叹息般的消散在微凉的夜色之中,“我也是个贪心的人啊……”
实际上准确来说,并不是创造织田作之助活着的世界,而是创造安琪拉小姐愿意停留的世界。
两者相差巨大,前者却是后者的一环——无关紧要的一环。
他的世界没有安琪拉小姐,若是在【书】上写下他通过同位体所知晓的小姐的过去,所创造出来的“小姐”,真的是他心中祈望的那个人吗?
不,应该说,那,真的是“人”吗?
正因如此,安治果断放弃了这一想法,他只得把目光投向主世界的安琪拉小姐。
他想把安琪拉小姐从那个世界偷过来。
说到底,他的世界里除了没有安琪拉小姐之外,这两个世界并无不同,安琪拉小姐能生活在主世界,为何就不能同样生活在他的世界里呢?
他确实想过一些卑劣的想法,想过用【书】来作弊,但是啊……他所喜爱的那样自由耀眼的小姐怎么能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扭曲成如这个荒诞的世界一样虚假廉价呢?
这比“世间没有安琪拉小姐”更加不可理喻,更加的难以忍受。
况且,对手是小姐的话,安治还真不能保证他那卑劣的计划完美无缺,怎样思考,都会存在两人决裂的未来。
为此,他决定用【书】构造一个完美的、安琪拉小姐喜爱的世界。
既然要使用【书】达成这个“既定结局”,那么他再添加上有关织田作之助的事情也只是增加了可有可无的添头。
一个与主世界的规划构造一模一样的港口黑手党安琪拉小姐会喜欢吗?
一个与主世界一些人物的行为轨迹有些许差别安琪拉小姐会感兴趣吗?
一个需要她作为“锚点”,依赖她、非她不可的掌中世界,安琪拉小姐会……愿意停留下来吗?
安治严苛执行的计划里,唯一的漏洞是安琪拉小姐的态度与心意,若是她不愿施舍这个“按照她喜好所诞生”的世界一个眼神,那么就算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所幸,他赌赢了。
安琪拉小姐对这个【书】中世界相当的感兴趣。
若是您喜欢,这个世界可以任凭您的心意改造哦——安治真正想说的便是这句话。
您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神明。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贪婪无度的安琪拉小姐也一样。
欢迎来到属于您的乐园,安琪拉小姐。
我是您的,引荐人。
这个世界因您而诞生,因您而存在,因您而混乱无序,愿您喜爱它,同时……
只注视唯一“真实”的我。
被打上鲜明标记的、冠上您的姓氏的我。
“我知道。”安琪拉突兀地开口,似乎在回答他。
心有灵犀。
“非您不可的,小姐。”安治起眼,窗外的点点星辰明明灭灭扑朔在鸢色眼眸里,眼底几乎要晕开一团浓稠的云雾。
这句话他说得隐晦暧昧,乍一听是这个世界或者港|黑非她不可,但了解安治的安琪拉十分清楚,这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我很贪心的。”
“我非您不可的,小姐。”
安琪拉回答他:“我知道。”
聪明人无需多言,点到即止,清楚对方的态度便够了。
“在此之前,”安琪拉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我是来度假的。”
在我接手这个世界和港|黑之前别拿那些麻烦事来烦我。
“这是当然的啊,小姐。”安治轻声笑起来,“您可以尽情的压榨我哦~”
聊着聊着,原本昏昏欲睡的安琪拉便精神的些许,她撑着岌岌可危的理智询问安治:“在你接受的同位体的记忆里,有不有很有意思的世界?”
“有啊!”说起这个安治立马就不困了,他翻身直起上身,顺带把安琪拉从被褥里薅起来,激情洋溢地仿佛要开启什么长篇大论,“有小姐早早抛弃小矮子,没有选择加入港|黑的世界呢!”
“哦?”安琪拉勉强提起了兴致,“你说说。”
那个世界的安琪拉的经历都可以写作一本跌宕起伏且轰轰烈烈的著作了。
名为《安琪拉在横滨的迫害史》
安琪拉自那场大爆炸之后就与中原中也失散,童年生活在混乱黑暗的镭钵街,自此以后彻底放飞自我。
极端自我的个性更加凸显,她一视同仁地蔑视周围的一切人类,认为她们不是她的玩偶就是在成为玩偶的路上。
她怎么可能和手中随意摆弄的物件共情呢?
后面又阴差阳错遇见了陀思,搞事精神同样优秀的两人碰在一起对于横滨简直就是山崩地裂的灾难!
她曾在太宰治目睹森鸥外谋权篡位时从天而降,先一步掏出匕首当着两人的面戳瞎了先代首领浑浊的双目。
她一刀挖出他的眼珠子,一刀削飞他的萎缩的鼻子,而后活生生扒下他的整张干枯褶皱的脸皮。
鲜血喷洒满床,床头纯白的墙体上的血迹像是劣质油彩一样胡乱晕开,悄悄敷在墙面。
“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乱七八糟的名单里,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名为安琪拉的十五岁陌生小姐仰起鲜血淋漓的脸庞,一边残忍的虐杀先代首领,一边用认真纯粹的口吻反问他们。
这是安琪拉与陀思的第一次合作。
也是那个世界的太宰治第一次遇见她——以极其血腥暴力的方式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
后来太宰治才知道,先代首领生前偏爱一些漂亮精致的小男孩,定期会送一批给他,而那些货物的名单上“安琪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