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都是高档货。 但是丝绸制作起来,是很消耗人工的。 而高端衣物,后期都是靠人工定制、刺绣之类的。 三人想要进行工业化的过程,只可能是在丝绸原料提供上,不可能去做什么刺绣。 有了足够的丝绸产量,才能靠着成本把别人给打败。 如此折腾半年之后,第一批丝绸终于造出来了。 从南边运来原料,在庄子工厂里加工成丝绸,产量比手工制造,要高出10倍,而成本则是同样质地丝绸的九成。 因为人力太便宜了,机器的最大作用,就是提高产量,想要压低成本,其实很难做到。 但是规模一大,他们需要的单匹丝绸的利润就可以少很多。 别人必须卖出成本的两倍价格,才能应付其他方面的各种所需,比如人情往来,各种打点,这些都不是明面上的成本,却又是必须支出的。 而他们规模是十倍,那只需要卖出稍微高一些的价格,就有足够的资金来应付周转了。 就比如养猪,你农家养一头猪,如果只赚到一百文,那就是一年白干;我养一万头,同样只赚到一百文,我就能支撑下去。 这就是规模效应,能够变相的降低成本。 生产一只笔,价格会高到无法承受,但生产十亿只,每只笔只需要一毛的价格,只赚一分钱就够了。 只是好景不长,随着大量丝绸上市,江南一地开始出现销售丝绸难。 许多手工厂纷纷关门。 接踵而至就是织工闹事。 虽然朝廷没有发现蒸汽机破坏风水,但他们能看到闹事的失业织工。 随后朝廷责令江南织造来处置此事。 “市场容量太小了,这才卖出多长时间,就出事了?”王文文看着薛家从南边传来的信,顿时头疼道。 “不,市场容量很大,我们就生产这么一点,根本不足以冲击市场的。只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潜力,这是提前应对,他们在故意整我们。”赵涵却是直接说道。 “他们反应有这样灵敏吗?”王文文怀疑道。 “朝堂上起居八座的老爷们反应很慢,但民间大商户们反应却很灵敏,因为他们常年迎来送往,要应付各种勒索,反应迟钝的,早就被淘汰了。”赵涵解释道。 “原来如此,他们是发现了有人大量出售啊,虽然能够吃下,但他们知道如果不提前制止,我们的规模就会越来越大,最后彻底把他们淘汰出局。这些人还真是不可小觑。”王文文头疼道。 “那我们要怎么办?” “哎,这些人是不会和我们玩正当的商业竞争,只会让官老爷们出手,我们的渠道很快就要被断了。”赵涵预测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降低出货量,就以训练工人为主,等到我们外放为官,主持一地时再来做这事。”赵涵利用以前的经验道。 “看来只能如此了。” 很快江南织造就发现是薛家在大量出售丝绸,他们将薛家的掌柜叫到衙门里。 碍于四大家族的面子,倒是没有过分为难,只是强行规定了一个出货份额。 也就是说薛家无论生产多少,每年只能卖掉这个数,超过这个数,就是与小民争利,就是给朝廷制造麻烦。 如今的薛家可不同以往,在贾、王两家不出面的情况下,只能答应下来,白白看着大量银钱从手中流失。 要知道那么多的丝绸,卖出去就是钱啊。 不过一位薛家掌柜私下找到贾琏,说可以吃下这些丝绸,前提就是要给他一成利。 贾琏稍微一打听,原来对方是被一个海贸大商人收买,要过来买这些丝绸的。 赵涵这才醒悟,是了,红楼中西方早就渗透进来,而且他们对于东方的瓷器和丝绸是极为需求的,在很长时间内,是处于卖方市场。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得到很少的购买配额,只能通过贿赂当地官员才能得到贸易机会。 直到入侵之前,东方王朝都是靠着丝绸、茶叶、瓷器处于绝对的顺差地位,基本上就是生产多少就能卖出多少。 现在就是彻底的卖方市场。 这对于后世竞争激烈的买方市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既然如此,他们很快就调整策略,将丝绸想办法走私给那些海商。 是的,海商并不能随意配货,朝廷在明面上是禁止商品随意流出的,只开放很少的几个对外港口,而且只允许特定的商人进来买卖。 这就造成历史上很奇葩的景象。 郑芝龙靠着陆地提供的货物,与四洋贸易,每年收入数千万两白银,与此同时,明朝都快穷死了。 守着金山银山自己去了煤山。 等到后来满清彻底禁海,郑成功得不到大陆上的货物,就日渐衰落,最后被摧毁了基业。 随后借助海外渠道,庄子里的丝绸工业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扩大了,不用担心会对朝廷和织工们产生冲击。 只是扩大到一定规模,又遇到新的瓶颈。 煤炭不够用了…… 是的蒸汽机每天要消耗大量煤炭。 之前都是从附近的煤炭场购买。 但现在规模扩大,道路不好,煤炭场也是人工挖掘,用来应付普通人的做饭取暖需求还行,但面对工厂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生活需求和工业需求那是两个数量级。 那就提高价钱购买。 很快煤炭场主就叫苦说,朝廷有限制,不让聚集太多矿工,也就是说,煤炭场的产量是有上限的。 而且是人为限制的。 “有银子都不让赚,现在我才知道封建社会是如何阻碍资本发展的了。”王文文叹气道。